林家坳隸屬慶元縣,此時縣令陳嚴僑陪在一側正摸著額頭上的汗水,低聲解釋著這些年的事情。
說起來也巧,左容與陳嚴僑也算是舊識,當年陳嚴僑也是進士出身,被派到了慶元縣。一晃六年過去,他倒也算是有本事,竟然坐上了縣令的位置。
“你說,這裏從你來此任職就再也沒有動過?”左容打斷了陳嚴僑的話,沿著野草叢生的道路慢慢走過去,多年前的路還算是能夠看得出來——就連雜草也比其他地方低矮稀少一些。
他看著那些殘垣斷壁,那些燒得漆黑的土牆,走的並不快,隻是尋找著可能還會存在的證據的。
“我來這裏任職時,距離林家坳的案子已經過去了兩年多了,隻是附近人一直傳言這裏有冤魂不散,我當上縣令之前的那位前任頗為信奉鬼神,就讓人把這地方空了出來。”陳嚴僑這會兒穩了穩心神,看了左容一行人一眼,然後又湊近低聲道:“我與左大人有些交情,也不瞞你。這地方,邪氣!”
他說著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早些年有那些耍滑頭的人,想著這以前大小是個村子,總歸還是有些值錢的東西吧?趁著沒人煙的後半夜偷偷溜過來翻東西,誰知道第二天被人碰到的時候就瘋了。”
左容是不相信鬼神的,這會兒聽了眉毛微微一揚,道:“那人呢,如今在何處?”
“這……大街小巷的閑逛,他是真的瘋了。我當時也不死心,說服前任好好審查一番,結果被訓斥了一頓好不容易抓住了這個機會,最終的結論還是那人已經徹底瘋了。”他說著搖頭,見左容不為所動,這才歎息一聲道:“左大人要是真的想見他,我這就讓人去找。”
左容點頭,繞著這個不大的村子走了一圈,確定白日裏麵沒有什麼發現之後,這才打道回府去了慶元縣鎮子上休息。
陳嚴僑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那草木叢生的林家坳,隻覺得鬼氣森森,渾身一抖連忙就追了上去坐進了轎子中吩咐趕緊走。
左容要見的那個瘋子姓李,據說原來在家中排行老三,年輕時就被人叫做李三。這些年來混跡街頭,瘋瘋癲癲的也讓人覺得可憐,算是吃著百家飯活過來的。
至於他的家人,據說當年也在林家坳中的一個親戚家做客,也是死在那次禍事中的。當時家人枉死他根本就沒有多計較,草草埋了了事。回頭李三就變賣了家產過了幾年瀟灑的日子,等到錢沒了這才又想著去林家坳發死人財。
因此,雖然不少人覺得他可憐,卻也真的是應了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老話,也有不少人覺得他是罪有應得的。
左容一行人包下了慶元縣鎮上一個不大的客棧,等他洗漱換了衣衫之後才見到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李三。就算是這樣,這李三的身上也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息,左容和陳嚴僑分坐兩旁,李三被帶進來之後一雙眼睛就死死盯著左容手邊的一盤子口水雞,不管是誰問話都支支吾吾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