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清晨是朦朧的,有時天空中還能泛起幾點星光,我斜靠在桌子上坐了下來,單手托著腮幫子,望著天空發呆了好一會兒,婁哥的身影突然從我眼前劃過。
來了!
我立刻起身跟了過去。婁哥是背對著我向屋裏走的,所以也沒有注意到我,我走到他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緩緩的轉過身來。
“我靠!”當婁哥把臉轉過來時,我著實吃了一驚,他的右腿上麵蒙著一大塊紗布,嘴角也有一處明顯的裂痕,儼然是個剛打完群架回來的黑社會。
“你這……什麼情況?”
“出門摔了一跤。”他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笑道:“真的假的?你也太不會撒謊了吧?”
誰知婁哥突然一抬頭,冷聲道:“你有事嗎?”
當時他臉上的那個表情真是把我嚇了一跳,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了起來……
其實,這句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即便是從婁哥嘴裏說出來的也不用太去在意,問題在於眼神,把我嚇到的就是他的眼神!平常他的眼神雖然也不是特別和善,但也不會輕易目露凶光。可是現在的他卻如同豺狼一般,兩眼中迸射出犀利的寒光,直逼我的靈魂。
“搞……搞什麼啊?”我打了個寒戰,“你怎麼了?”
“你有事嗎?沒事就快走開,我還有事要做。”
聽他這句話,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什麼態度?我找他惹他了?我用力撓了撓頭,道:“啊,沒什麼,就是問問你對昨天的事有沒有什麼想法。”
“沒有。”他幹淨利落的回答,“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說完就轉身回去做自己的事。
我一下就火了,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大吼道:“別他媽說得好像事不關己一樣!什麼叫過去的事就不再想了?這可是謀殺!!!”
“不會再有下次了。”婁哥輕輕撥開我抓著他領子的手,眼神中盡是淡然,“絕對不會再有了。”
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堅定的表情,如同發誓一般,但是,我又怎麼能相信他,他說不再有下次就真的沒有了?誰也不敢肯定。
我看著他的眼睛,知道今天是不能從他嘴裏撬出什麼東西了,於是道:“我記得昨天你說過不讓我報警,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很顯然你也不打算告訴我,那麼很抱歉,我還是得報警,畢竟這關係到我的生命安全問題。”說完我就轉身離開。我本以為這樣說能將他一軍,卻沒料到婁哥完全不在意,之後也沒見他再追過來。
為什麼?隻是經過了一個晚上而已,婁哥的態度竟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至於開始對我冷漠起來,而且似乎毫不關心昨晚發生的槍擊事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與他臉上的傷有關?那他的傷到底從何而來?
我用力甩了甩腦袋,發現自己不知道的事實在太多了,一一探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隻能試著跳過這些未知點,用最簡潔明了的方法思考——昨天放學後發生的那件事與那個黑影有直接聯係的隻有兩點,其中之一“婁哥”這條線索算是暫時斷了,剩下唯一的突破口便是操場後方死胡同裏的那個地下室。報警是必須的,但這勢必會打草驚蛇,所以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先去地下室裏把事情弄個清楚,如果這條線索也斷了,再報警也不遲。
說實話,我對那個地下室還是很發怵的,冰冷的鐵門,扭曲的臉,一切的一切都是謎題,我不知道那裏是否還殘留有那黑影的信息,去了,也許什麼都不會得到,但是不去的話,一定什麼都不會得到,永遠活在被人追殺的陰影裏。
思前想後,還是要再次前往那黑暗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