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不喝?”他拿著杯子問。
“喝!”李誌強答應著丟開電腦坐了過來。
侯勇轉身又出去洗杯子,回來倒酒。
伍哲把手機扔在床上去拿晾在外麵的白開水,他渴壞了,一口氣喝盡了杯裏的水。然後跟李誌強一起坐了過來拆開袋子,把花生米、烤雞架、茶葉蛋和豆腐卷擺在桌上。
“你今天撿著錢了?”伍哲喝了一口酒,丟幾粒花生米進嘴裏,然後問侯勇。
侯勇跟伍哲一樣又高又瘦,眼睛不大,戴著副眼鏡,鼻梁高挺,嘴唇挺厚,嘴不大能講,身體卻非常靈活,愛玩愛鬧,人非常隨和好說話,對所有人幾乎都是有求必應的,人緣非常好,班裏女生順著他的姓給他取了個猴子的外號。
“差不多!”侯勇得意地笑著,看著大李和伍哲瞪眼看著他等著下文,但他就是拖延著不往下說。
大李和伍哲對視一下,考慮著是先威脅下還是直接屈打成招,這時候宿舍的門又開了,王東升背著書包走了進來,一眼看見桌上的東西便大叫起來:“呀——早知道有吃有喝我早回來了。”他丟下書包坐了過來,這下整個寢室的人就湊齊了。
王東升長得白白淨淨,講話慢條思語,乍看上去像個白麵小生,儒雅安靜,實則脾氣火爆,對看不順眼的人和事,白臉騰地一下變紅,說翻臉就翻臉。他是大家公認的炮仗,一點就炸。王東升的脾氣很難摸得準,有時候他可以女裏女氣地紮在女生堆裏跟他們拍拍打打嘻嘻哈哈;有時候又挺男人的跟其他係裏的男生們打球,喝酒;也有時候他能跟係裏管行政的老師嚴肅地探討********管理問題——,總之他似乎想把自己變成個魔方似的,每天翻騰著不同的麵活著,想讓自己進入哪個群體就可以成為哪類人似的。跟大李比,感覺大李隻是把真正的自己藏了起來,而這個王東升,根本就是把自己弄丟了。他是本地生,高中時候是尖子生,立誌要進省名牌大學的地質學專業,結果考了兩次大學,成績卻一次比一次糟糕,被迫落到這個三類本科大學讀紡織係。大學頭兩年他都在鬱悶和羞憤中度過,搞得整個宿舍都厭棄了本校本專業,大家在一起整天嘻嘻哈哈地嘲笑學校的各種製度和科目,後來這些竟都成了他們喜歡留下來的理由。
“你先說你今天咋樣吧?”侯勇問伍哲。
“對啊,你怎麼去了一整天哪?”大李也轉過頭問。
“考試了唄!”伍哲啃著雞架,頭也不抬。
“嗯?咋還考試?怎麼考啊?考啥呀?”猴子問。
“設計布樣唄。”伍哲就著酒,邊喝邊說,把麵試經過當下酒菜似的說了一遍。
“這家老板夠精的!”侯勇慢條斯理的呷了口酒說。
伍哲看了看侯勇,笑了笑說:“你這麼說也對,我們確實賣力氣給公司出了幾張好圖。”
“斂圖隻是一方麵,再說你們的圖人家未必用得上,我就是覺得用這種實戰的方式招人確實挺聰明的。”侯勇白了伍哲一眼。
“你趕緊說說你在哪撿著錢了吧?撿著多少?”伍哲問侯勇。
“啊?”王東升吃了一驚,張著嘴朝著侯勇,等著他說話。
“我不打算找工作了。”侯勇放下杯子,拿起一塊雞架啃。
“我們猜著了”,伍哲拿走了侯勇手裏的雞架說:“往下說”。
“我今天去見一哥們,我倆要合開裝修公司。”侯勇輕描淡寫地說。
“這-到-沒-猜-著!”伍哲狐疑地看著猴子一字一字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