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萱輕鬆愉悅的心情相比,伍哲的內心則是沉重又陰鬱的。
從放暑假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兩個多月了,李萱跟伍哲就一直沒得見麵,李萱的心裏是很想念伍哲的。趁著一個不太緊張的行程安排日子裏,李萱跟周立剛討了半天的假,她謊稱要見老師,便在下午的時候暫時脫離了這個旅遊團,偷偷地來見伍哲,而李萱不知道,她的這種體諒也成了對伍哲的傷害。
伍哲在下班後,跟著班車來到了市內,李萱已經等在那裏了。
“他是不是故意趁你回家,找了這麼個借口送你回來啊?”見到李萱,伍哲劈頭就問,以他現在的心情,還是跟誰痛快地打一架更好些。
努力無望的現狀讓伍哲鬱悶,而自卑感令伍哲的思想也更狹隘了,他偏激地認為自己的女朋友,不僅陪著別的男人去玩,而且來見見自己卻還要撒謊,這令他感到氣憤,他也忿恨,雖然他還搞不清楚具體該恨誰,但他非常需要發泄。
人的狂怒本就是源自於對現實的束手無策,這時候的人才是最懦弱的。而懦弱的人在重壓麵前隻知道埋怨跟發泄,一心想快些把壓在身上的重負推卸出去,於是便會朝著最親近的人發起最無情的攻擊。
顯然伍哲已經完全忘記了是他自己的逃避才促成了李萱跟周立剛的遊玩,他也忘了如今他的生活狀態跟局麵也是當初他自己選擇的,而最白癡的還是他居然忘了人跟人是不能比的。唉,其實眼下就算他心裏明白這些,也是不會承認的,弱者在這個時候隻剩下了一種能力,就是指責和埋怨。這個時候的他們又總是有足夠偏激的邏輯和激烈的言辭來指責別人,而這種無意義的才華也會因蠻橫無理而變得格外強大。如果以此借鑒,那麼想想在辯論會上,先把辯手激怒也許是個取勝的妙方。
憤怒了的人是多麼可憐哪!
“誰?啥?”李萱被他突如其來的質問鬧愣了,她問:“找了什麼借口?”。
“招待客戶的借口啊?”伍哲的醋壇子雖然沒翻,卻也是敞著口的,酸味十足。
“為啥送我回來啊?”李萱看出了伍哲的醋意,為伍哲的小氣而感到不快。
“他為啥,你問我?”生了氣的人通常不願意回答,對話裏隻有質問著才舒服。
“你說的我不問你?”李萱皺著眉頭說,伍哲的情緒也感染了她。
“為什麼你們四個人不一起開車來?”伍哲問:“怎麼非得他去接你,就你倆單獨開車來?”
“人家客戶是早就定好了機票的,人家根本也沒打算坐那麼長時間的汽車啊!”李萱都懶得解釋。
“為啥你倆不也跟著做飛機?”伍哲質問她。
“我還坐什麼飛機啊?關我什麼事啊?在人周立剛那兒這叫出差,我也就是幫他個忙而已,你以為我的費用還有人給報銷哪?”李萱並不著急地說:“我還坐飛機?再說他們到這邊得有車用啊!他們這一切的安排都是為客戶著想的!我也管不著啊!”
“啊,那你還得自己掏錢唄?又出力又搭錢的,你為啥還那麼積極呢?”沒理還想爭辯的伍哲像個小女人。
“我怎麼積極了?”李萱質問伍哲:“對啊,人家有事找到我了,我就是積極了,這有錯麼?”
“人家千方百計地勾引你,你還傻乎乎樂嗬嗬地貼上去,你沒錯麼?”這時候的伍哲已經顧不得講不講道理的問題了,隻要嘴上說起來痛快。
“千方百計勾引我?”李萱生氣了:“哎我說伍哲,我可真是看不明白,你說是你的智商有問題還是人周立剛的智商有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