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警察蘭斯的敘述(3 / 3)

蘭斯聽到這裏又突然跳了起來,一臉的驚懼和懷疑的神色。他大聲說道:“你當時躲在哪兒,看得這麼清楚?我想,這些事都是你不該知道的。”

福爾摩斯笑著拿出了他的名片,扔給桌子對麵的這位警察。“你可別把我當作凶手逮住,”他說,“我們其實是自己人,這一點葛萊森和雷斯垂德先生都會證明的——你接著講下去吧,以後你又幹了些什麼?”

蘭斯重新坐了下來,臉上仍然還有些懷疑的神色。他接著說:“我跑到大門口,吹響了警笛,摩切和另外兩個警察聞聲趕來了。

“當時街上沒別的人嗎?”

“沒有,凡是正經點的人早就回家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蘭斯笑了笑說:“這輩子我見過不少醉漢,可還沒見過像那個家夥那樣爛醉如泥的。我跑出來的時候,他正靠著門口的欄杆,大聲唱著考棱班考棱班Columbine為一出喜劇中的女角。——譯者注的那段小調,他醉得連站都站不穩了,這種人真拿他沒辦法。”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福爾摩斯問道。

福爾摩斯這一打岔讓蘭斯有些不高興,他說:“他是個很少見的醉鬼。如果當時我有空的話,我肯定會把他帶到警察局去。”

“他的臉和衣服,你注意到了嗎?”福爾摩斯又忍不住插嘴問道。

“我當時注意到了,我和摩切還攙扶過他呢。他是個高個子,紅臉,長著一圈——”

“好了,夠了。”福爾摩斯大聲說道,“後來他怎樣了?”

“我們當時太忙了,沒工夫照看他。”他說。

接著,這位警察又很不高興地說:“我敢打賭,他肯定還認識回家的路!”

“他穿什麼衣服?”

“一件棕色外套?”

“他手裏拿馬鞭了嗎?”

“馬鞭?沒有。”

“他一定把馬鞭給扔了,”福爾摩斯嘀咕著,“後來你有沒有見過或聽到過一輛馬車駛過去嗎?”

“沒有。”

“好了,這塊半鎊金幣歸你了,”福爾摩斯說著,站了起來,戴上帽子,“蘭斯,我想你一輩子都得不到提升了。你那個腦袋真是白長了。本來你可以撈個警長幹幹的。知道嗎,昨晚在你手上溜走的那個醉鬼,是這個案子的重要線索,我們正在找他。現在說什麼都白搭。好了,就這樣子。走吧,醫生。”

說完,我們一起出來找我們的那輛馬車,剩下那個警察半信半疑地呆在那兒。

在坐車回家的路上,福爾摩斯很氣憤地說:“真是個蠢貨!這麼千載難逢的升遷好機會,竟讓他白白放過了。”

“我還是弄不明白。當然那個警察說的醉鬼與你所想的凶手的情況正好符合,但他為什麼要去而複返呢?”

“戒指,先生,他回來是為了戒指。要是我們沒別的辦法的話,可以拿這個戒指作餌,引他上鉤。我一定能逮住他的,醫生,我敢跟你打個賭,二比一都行,我一定能逮住他——這一切我得感激你呢,要不是你,我才不會管這個案子呢,這個從沒遇到過的最好的研究機會也就錯過了。我們把這次行動叫‘血字研究’吧?在這平淡無奇的生活中,謀殺案就像貫穿其間的一根紅線。我們的任務就是去找到它,把它清理出來,徹底地給以暴露。我們先去吃飯吧,然後再去聽諾爾曼·聶魯達的音樂會。她的指法簡直沒得說,她把蕭邦的那段什麼小曲子真是演奏得妙極了:特拉——拉——拉——利——利拉——萊。”

看著福爾摩斯雲雀般在馬車上唱個不停,我不禁想到,人類的頭腦真是無所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