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章(2 / 3)

“大哥,大哥,大哥……”她真後悔為什麼沒學會遊泳。

“哦,他在那裏,他遊得很快。”船夫指著河麵上一起一伏的黑點,還在評論他的泳技。

“快!快!”她聲聲催促,恨不能奪過他的槳自己來劃。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他雙手扒上了船舷。她在船夫的幫助下手忙腳亂的把他拉上來,劈頭就吼:“你瘋了!”

“平平,”他雙手顫抖地捧住她的臉,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激動,眼眸透過滴水的發絲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簡直不敢相信。”

她的怒火在他的眼神中融化,鼻子泛上一股酸楚,“大哥,是我,我也不敢相信。”

他粗糙的手指劃過她的眉眼、鼻梁、嘴唇,長長喟歎一聲問:“告訴我,你結婚了嗎?”

她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誠實地搖搖頭。

“有要好的男朋友嗎?”

她再搖頭。

“那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會不會打我一巴掌?”

“呃?”她呆住了。

不等她回答,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裏,沙啞地道:“就算你把我推進河裏,我也要吻你。”說完,他的唇就朝她蓋下來,密密實實地堵住她的嘴,含住她的唇,吞進她的話語和所有所有的情緒。這雙唇,這個人,吸引了他十年,從三十歲到四十歲,他花了一個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十年來探索、學習、追尋、把握她和他的愛情。

結束一場火辣辣的熱吻,她一路埋頭在他的胸前,聽著周圍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呼哨,任由他拉著她回到他下榻的賓館,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到頂層的餐廳落座。

垂著頭,手掌捧著紅紅的臉頰,她感覺那溫度足可以烤麵包,稍稍抬頭,就對上他專注的視線。她的臉更熱了,覺得應該說點什麼。

“你怎麼會在這裏?”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我在愛丁堡大學留學,已經畢業了,回國前四處走走。你呢?”

“我來公幹。”原來她父母說的愛什麼不是愛爾蘭,是愛丁堡。

她訥訥地道:“真巧。”

他感歎,笑命運的神奇,豈是一個“巧”字可以概括?“平平,”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她動了動,沒有抽出來,“反感嗎?”

“什麼?”她抬眼看他。

“我的吻,你反感嗎?”

她的臉更紅了。看到她困窘的神色,他放心地舒了口氣,拉著她的手掌輕輕地貼上臉頰,“平平,我真怕,我已經太遲了。”

“大哥……”她輕喃。

“知道嗎?我一直在找你。半年多以前,我才知道你跟培榮分手了,他給了我你的地址和電話,可是房東說你已經退租,手機也停機了。我去你們單位找,不愧是航天部門,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大門不讓進,打電話就說外派,也不肯說去什麼地方。我隻能回頭找正明要你父母的電話,結果你父母也隻說是英國,地址和電話都說不清楚。那一刻,我絕望了,放棄了。我承認,我無法做到什麼也不顧,無法做到隻要有心一定能找到一個人,我甚至自我開脫地想:你跟我恐怕是注定了有緣無分。但當我在船上看到你的時候,我告訴自己,就算是幻覺,我也要拚一次,決不能錯過,還好,你不是幻覺。”

“大哥……”他說的不是甜言蜜語,不是山盟海誓,甚至坦白了他自我開脫不負責任的心理,但她覺得感動,這麼多年,她第一次因為他的話而感動。

“三十歲的時候,我輕狂,篤定‘人不風流枉少年’,不屑於承諾和責任;三十三歲的時候,我高傲,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會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了一個乳臭未幹、不怎麼優秀也不怎麼漂亮的黃毛丫頭,不甘心付出承諾和責任;三十五歲的時候,我自私,既放不下心中的你又想保有跟影子之間沒有約束的婚姻,逃避承諾和責任;三十八歲的時候,我懦弱,不敢去爭取一顆被我傷害過的心,更沒有把握我對你來說還算什麼,我想付出承諾和責任,卻沒有機會開口。現在,我四十歲了,如果遇到你是老天給我的機會,那麼我要感謝老天的厚待,隻是我不知道,你還肯不肯給我機會讓我對你付出承諾,對你承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