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八章(1 / 3)

聽完段訓的報告,段修眉隻是麵無表情地喝下杯中的酒,轉身與酒會中的人周旋。

“你不想探入究竟?”不懂她的反應,段訓跟著她,小聲地用中文問道?

“有意義嗎?”段修眉微笑地看向四周,回答的聲音卻是冷淡無比。

“不在乎?”他不信。

段修眉冷冷地無聲一笑。別人不會懂她的感受。被遺棄!她隻有被遺棄的感覺,胸中有團火在燒,將最初湧上的那股酸澀燒得無影無蹤。凜季秋竟然不告可別?他可以這樣做,但怎麼可以對她也如此?!

蘇格蘭

開門看見造訪的人,凜季秋隻是微訝地一挑眉,旋即讓對方進來。

“我來作個交待。”脫下身上的大衣,安神葵並未多打量這間雅致的飯店房間一眼,隻是靜靜地站在那,冷淡地開口,白皙秀致的臉在壁爐火的照耀下有些許的紅光。

凜季秋做了個手勢讓她坐下,一邊倒了杯熱茶遞給她。在某些方麵,他和安神葵實在很相似,都不喜歡讓人收拾自己的爛攤子。

“我愛的人不能見容於安神家,所以我隻能選擇舍棄其中一方。”安神葵坐在壁爐邊,緩緩而自然地開口,臉上的神情很是安詳。

又是“愛”這個東西,凜季秋在內心歎息。現在,他或許能明白安神葵的心情了,但他永遠無法做出相同的行為,相愛並不代表要舍棄一切去求一份相處吧。

“祝你們幸福。”他看不到“愛情”的結果,但或許有可能會成功呢,或許有人能真的得到幸福。安神葵淡淡地一笑,“我隻是終於有勇氣選擇等他。”再也不為其他的東西所束縛。

等待嗎?凜季秋點點頭,無意追問。“值得嗎?”沉默著,凜季秋還是忍不住抬頭問她。

安神葵一怔,直覺地回答:“無所謂值不值得吧,我不覺得犧牲了什麼。”

“對方呢?重要的是對方的犧牲吧?”凜季秋似在問她又似在問自己。

安神葵的眼神暗了下來,陷入迷茫。

“抱歉。”他無意幹涉他人的。

“不。”安神葵搖搖頭,臉上多了分脆弱的迷茫。

凜季秋不再開口。原以為安神葵或許可以給自己一份答案的——除了讓他斬斷一切之外的答案。但現在的情形,倒是讓兩個人的心都陷入了迷亂。為什麼要愛?愛就是要在一起嗎?那麼有沒有顧及到對方的的犧牲呢……太多太多的問題,還找不到答案啊。

“凜季秋現在在蘇格蘭的這個地方。”交給段修眉一張紙片,段訓在她的辦公桌前靜靜地坐下。段修眉的心中頓時湧上一股躁亂,呼嘯著要將眼前的紙張撕成碎片。深吸一口氣,她選擇握緊了自己的雙手,因為她不是沒有控製力的人。

“你不以為你對他人的感情生活太過關心?”話一出口,段修眉立即為自己的尖酸無禮而懊惱。段訓麵無表情地看向她,“是嗎?”

“抱歉。”段修眉發出低低的聲音。她承認自己是個懦夫,害怕聽到“凜季秋”這三個字,害怕再次接受他不告而別的事實,害怕感覺自己在他眼中和他人一樣,害怕會壓抑不住自己,會傻傻地跑過去,傻傻地問,“你愛我嗎?”

將她的痛苦看在眼底,段訓閉一閉眼,旋即張開,堅定地開口:“去找他,將事實問個清楚。”他不要看她一個人在此作繭自縛。

段修眉苦笑:“但事實就是——他不要我。”她已經習慣了用這句話來摧毀自己的奢望,怎麼會愛上凜季秋的呢?原本他們隻是對手兼朋友的。

“事實是,你愛他,而他不要你,但不代表不愛你。”就這一句話,段訓心裏明白,他已將她從自己的身邊推開了。

段修眉怔在原地,扭過臉去不看他。天知道她有多少次命令自己不要有這種奢望。“難道我還要赤裸裸地問他:你愛不愛我嗎?”如果他不要她的話,任何答案都不會有意義。

“為什麼不可以?”段訓凝視著她倔強的側臉,逼問她,“這是一個機會。為了所謂的尊嚴,你要就此放棄了嗎?”

“不是所謂的啊……”看向窗外,段修眉喃喃地低語。要去乞求一份愛嗎?她不想這麼做。

段訓深深地看她一眼,默默地走出房間,身體裏有一部分為她的拒絕態度而竊喜。他害怕這樣的自己,這樣的自己隻會再一次斷送她的幸福。

“我一直在想,像你這麼不肯浪費時間的人,為什麼會肯待在這個鬼地方?”左三弦在風中扯開喉嚨向凜季秋大聲問道,任自己狂放不羈的長發四處飛舞。

凜季秋淡淡一笑,將注意力集中在懸崖下的大海上。左三弦的抱怨不是沒有道理的,蘇格蘭的景色是很美,但它的冬天實在很冷,像他那樣一直生活在舒適都市裏的人是無法適應的。

“回去吧。”決定今天已吸足了新鮮空氣,凜季秋微笑著下了道赦令。左三弦翻翻白眼,將大衣裹得更緊,大踏步地率先離去。他比不了眼前這個永不受環境影響的男人,他對火爐的溫暖還是很急切的。

要不是奉自己那位恐怖的搭檔之命,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挑這個時候跑到這個地方和凜季秋打交道的。他是個苦命人,攤上的搭檔比蘇格蘭的冬天更令人害怕,這次遇上的凜季秋又是一個這麼難搞的男人。南茜、莉莉……各路甜心不知道會不會嫌到這兒來收屍路途太遙遠呢?

凜季秋則悠然自得地跟著左三弦回到旅館,任他的嘀咕聲消散在大風中。

連灌三杯白蘭地後,左三弦確定自己恢複了一點人氣。

凜季秋晃著杯中的酒,靜靜地看著對方的兩眼已經開始泛紅光。看來,認識的人當中酒品最好的還是屬段修眉。

“說吧,你開多少價?”三杯酒下肚,左三弦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已變成小case。不就是要高薪聘請凜季秋當首席執行官嗎?他就不信邪,他在凜季秋身邊賴了三天,也凍了三天,都還搞不定這個高深莫測的冷麵男人!

凜季秋低頭一笑,不知道要不要搖鈴叫侍者進來將眼前的人扶出來。他實在沒有多少對付醉漢的經驗。眼前的年輕人很可愛也很聰明,最令人佩服的是,他能在一個素未相識的人身邊賴上三天,實屬難能可貴。所以,看在這些分上——

凜季秋站起身,打開房門,準備另開一間房,讓他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