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惜這身漂亮的裙子,於是向隨侍的少女要回原本的衣裳。雖然彼此的語言不通,但憑著指手劃腳和微笑倒也能傳達意思。
看著少女將她脫下的如月長裙小心地疊好,欣桐暗想,這些人的穿著都很原始,但為什麼為她準備的衣裳卻那麼精致呢。還有這些漂亮的家具,他們是從哪裏弄來的呢。難道這些人就是所謂的原居民?那麼,也真的有寶藏嗎?算了,那不是她關心的問題。換回原來的衣服,欣桐慢悠悠地在草叢中閑晃,總不能待在這裏當一個女酋長吧。能把她從這裏帶走的人可能隻有冰嵐了。她的希望呀,但願他能快點找到她。低頭看了看胸前的寶石,清涼的石子好像能撫慰她的心,食指撫上寶石,她把它貼近心口。
天好藍啊。人的心要是也能這樣一塵不染,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紛爭了……
天上緩緩飄過一片潔白的雲朵,在空中慢慢變幻。
突然,欣桐的眼中流下一滴淚,落在腳邊的草葉上,像是一顆晶瑩的露珠,“怎麼回事。”她忙用手背擦去,怎麼哭了?“我很好呀,我哪裏都沒有受傷。大家都對我很親切。我吃得飽飽的,還可以呼吸到這麼新鮮的空氣……哇!”她突然哭了出來,這裏沒有阿雅啊,嗚,她想阿雅了。
阿雅,我不生你的氣了、我不怪你了。要是我肯聽你的解釋,就不會跑出來,就不會和你分開了。捧住胸前的墜子,如果你真的是人魚的眼淚,就幫她實現願望吧……想見到阿雅啊。
“你的精神還是這麼好!真是一哭震天下啊。”坐在樹枝上的優雅男子,正是暫別不久的冰嵐閣下。
“冰嵐!”看見親人般的驚喜迅速膨脹,小鹿般的眸被突如其來的欣喜充斥,扔掉適才邊散步邊采摘的野花,欣桐就要向冰嵐的方向奔去。
太好了,果然是寶石聽到了她的祈禱。見到冰嵐就意味著可以離開這裏,就意味著她可以見到阿雅了。阿雅應該還在哥本哈根吧,有沒有生她的氣?她不是故意不回去的呀。見了麵,要先和阿雅好好解釋一番。對,還可以和這裏的土著拍照為證,帶給阿雅看,可是,她沒有照相機啊。
“欣桐!小心!”冰嵐瞥到從草叢中霍然現身的黑影,忙跳下巨木,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你終於還是落到我手中了!”格倫發出恐怖的笑聲,大手緊緊地攫住欣桐,黑色的手槍正抵在欣桐的太陽穴上。
“冰嵐,你最好別輕舉妄動!”喝止住剛把手摸上腰間的冰嵐,格倫獰笑道:“想她沒命的話,你就把你得意的鞭子抽出來啊。”
“看來你是抓到了一張王牌啊。”這個聲音不大,卻足以令格倫渾身一震。
“夜梟?!”格倫向發聲源看去,看到夜梟正站在草叢之間。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還要問你,格倫。”夜梟的聲音低沉森冷,“你在幹什麼?”
“幹什麼?”格倫挑挑眉,“我在尋找寶藏啊。”
“那個寶藏我根本就不放在眼裏!尋寶的事情就此結束吧。”
“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聽從你命令的手下?”格倫一邊說話一邊拉著欣桐不斷後退到一個光滑的圓狀塔旁。
夜梟的心一涼,寶藏真的是那麼重要的東西嗎?重要到可以讓跟隨他那麼多年的格倫翻臉背叛?
“我就要找到月光神殿了。哈哈!我來得比你早,冰嵐!狸貓已經被這裏的土著認可為月光女神了。隻要有她,那些原始人不敢不帶我去神殿!”格倫狂妄地抓緊欣桐,他的夢想終於要實現了。
冰嵐懶得看那張被欲望扭曲的醜臉,將視線移到他一直很好奇的夜梟的身上,並飛快地捕捉到夜梟眼中那轉瞬即消的寂寥。
夜梟失落地望著欣桐,原來……那就是格倫口中的狸貓啊,不管別人怎麼說,他一眼就知道那個女子不是狸貓。身形和臉龐的確有些相似,狸貓也確實喜歡千變萬化,但的確不是……
那個不是狸貓,不管狸貓如何易容改裝,他都可以一眼認出來,那是他對自己的愛情的信心。
此刻,他不知自己該悲還是該喜。她不是狸貓,那至少狸貓沒有因為一塊寶石而背叛組織,但也可以說,狸貓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去巴黎機場接貨……
隻是借口,單純的借口。
唇邊蕩漾著苦笑……狸貓會和格倫一起建議去找寶石,就是為了找一個借口從自己的身邊逃離吧……
心痛啊,不可抑製的痛,在這陽光之下……
一切都恢複成零,他又要從頭尋起,在這廣袤的天地間,找一尾狡猾的小狐,隻是,找到了又如何呢?縱然他可以禁錮她的身,但那顆心呢……他是否終其一生也得不到呢?
跟在欣桐身邊的當地少女雖然聽不懂他們間的語言,但看到格倫脅迫著欣桐,也知道遇到了危險,早就回去請救兵了。原居民傾巢而出,手拿弓箭長矛,將他們團團圍住。
“格倫,你以為你能對抗得了這麼多人嗎?快點回頭吧。”
“哈哈!”格倫一陣狂笑,“出名冷血的夜梟何時也會憐香惜玉了?我不怕!我手上抓著他們的月光女神,他們不敢對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