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托鏢巾幗(1 / 3)

紫氣東來(木藏弓)

柳眉在巾幗鏢局裏呆了一年了,日子一直很簡單,她隻是一個小小的鏢師,幹活,取薪,吃飯,睡覺,玩樂。這樣的日子美好的讓人想深深喟歎,滿足的想一輩子就這麼下去,什麼事情都不用想。

沒有走鏢的日子就悠閑的曬曬太陽,吃著鏢局四姐做的點心糕點還有其他的零嘴。四姐的廚藝好的連宮廷禦廚都比不上,所以她才會呆了這許久,到現在也沒有離去的打算。

望望前廳的人群,她識趣的不去觸黴頭,坐靠在與前廳隔了半座假山的後廊上,吃著美味佳肴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真的不想去理會前廳的那群不知死活的男人。下了幾天的連陰雨都發黴了,今天剛好曬曬。

前廳人聲鼎沸,實在是很鬧。都說三個女人就是五百隻鴨子,可是現在偏偏顛倒過來,那裏有四個男人,卻勝過幾千隻鴨子。都說男人嘮叨起來很可怕,現在她相信了,這世界上的長舌男真的很多。

怪不得大姐嚴禁他們進鏢局,可是大姐的禁令根本沒什麼用,因為他們總是很輕易就進門來,而且恐怕鏢局裏除了大姐外,沒人有那個膽量趕他們離開。

“你好久不見,去哪裏了?”

斯文一點聲音的主人是段家的長子,將來的段家的主子,武功在武林中名不見經傳,但是他的家人卻叫人忌諱,他的外公是苗族的長老,最喜歡的事情是養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諸如——蠍子,蜈蚣,蛇,蠱蟲。如果想被這些個東西拆吃入腹,大可以找段公子的麻煩。

“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京城,聽說皇太後身體欠安,禦醫開了藥方,需要用珍珠,所以就送了幾瓠去。”

語帶輕佻,詞含淺嘲的男子是洛王的次子,長子日前升任太常寺卿,老王爺對此事向來看得極重,宮中有任何風雨聲都逃不過他的耳目,一心為兒子鋪路搭橋,保他順遂。這位次子倒是不甚管束,任他胡作非為,在洛陽已是一霸。

“皇宮也缺珍珠?”

說話的是個直腸子,不懂的人心難測。他一向是生活在西北的牧場裏,成家堡是他的地盤,可惜他遇人不淑,被他的小師弟騙到洛陽為他作牛做馬,而他自己卻沒有被人利用的自覺,天真的讓人感慨。

“不是皇宮缺珍珠,”另一個人的聲音好聽的很,“師兄,你久居西北不知道宮中的事情,很多事情是不能隻看表麵的。”

成堡主的師弟是洛陽有名的捕頭,與京城的四大名捕齊名,其實他比那幾個中看不中用的捕頭要好很多,隻是他天生的神捕,不經意間就將官場的一些不便說的事給捅出來了,京城哪裏容得下他,保險起見還是離京城遠一點,不然他一不留神掀了某位大人的底,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就太劃不來了。

“是啊,成兄,”洛王次子笑的輕佻,“在這官場宮中有什麼事情是真的,真真假假,半點都由不得你,還是這佳人在懷來的實在!”

成堡主點點頭,“我隻想娶那個煮飯婆回家,煮飯婆的手藝真的很好,我從來不知道飯可以香成那樣!”說著,一臉的垂涎,隻差沒流口水了。

“這話你可千萬別在四敏麵前說,”段家長子斯斯文文的說,“孔夫子說,天下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女兒家的心思難測,不知她什麼時候不開心了,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是啊,”連神捕皺著眉頭深有同感,“真不明白她們怎麼想的。”他有著天生的敏感,可還是不知道三心心裏在想什麼東西。那天他們從月老廟出來她就有點奇怪,可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躲著自己啊?想不通啊!

柳眉皺眉,他們不懂,其實她也不懂——這個就是人心難測?真是很值得研究的趣事啊!她隨即笑著眯眼吞掉一塊糕點,入口即化,甜而不膩,真的是極品!

咦?

睜眼就看到一位公子走拱門進來,紫玉冠,麵如月,修眉鳳目,生就一副尊貴相,紫色長袍玉帶腰束,貴氣襲人,真真一個貴人。他身側是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人,不僅衣著黑,連臉色也很黑。

“主子,這鏢局裏頭怎一個人也沒有!”黑衣的年輕人聲音低沉,語氣顯然的不滿。他們一路從大門進到廳前的拱門,不用說招呼的人,這鏢局連守門的人都沒有,一院的荒涼,人影都沒有,他們怎麼開門做生意的?

紫衣貴公子環視一圈,見前廳的四個男人聊得起勁,而無半個女子,優雅的道:“也許是咱們來的不是時候吧。”

“你們是什麼人,來此有何事?”坐在大廳的成堡主出聲,方才見著這二人進來。這鏢局裏頭果真是沒人了,不是敷衍他們,否則怎會沒人出來迎接客人?

既如此,他也算的半個鏢局的人,當是幫四敏好了。另外的幾個男子則不關己事的在一旁把玩著扇子或衣飾,對這出戲一點也不感興趣。

紫衣公子笑看他一眼:“這是巾幗鏢局吧?怎不見巾幗呢?”

成堡主粗魯的道:“你有事就說,少給我咬文嚼字!”

紫衣公子也不與他爭辯,依舊優雅,“在下是來托鏢的。這位壯士可能接不得我的生意。”不是他挑剔,而是這任務對眼前這粗莽漢子來說的確是有些困難。

“有什麼不行的?有話就快說,吞吞吐吐的,像個大姑娘!”

“大膽!”紫衣公子身後的黑衣人喝了一聲,他家主子天生尊貴,哪容得這粗莽漢子衝撞,更遑論是說主子像女人!

紫衣公子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侍衛賀嘯天,不由好笑的道,“不得無理。”他自己都不甚在意了,他怎麼比他還激動?回頭懷疑的看看那壯碩的男人,語氣有點玩味,“對不起了,這位壯士恐怕不行。”

“有什麼行不行的,老子走的鏢多了,還沒有老子不能保的!”成堡主也不是蠻橫之人,那侍衛的嗬斥他倒還可以原諒,可這拒絕的話聽在他耳裏卻覺得刺!

“這個,是有點難度。”紫衣公子很中肯的給他台階下。

然而卻不被人領情,“你們到底要托什麼?哪兒那麼多廢話!”

紫衣公子笑笑,“是個小孩,未滿一歲。仁兄可保的?”一句話堵得壯實的男子無語。

孩子?就是那種兩個手指頭就會捏死的東西?

看他呆楞的表情,紫衣公子頗覺得有趣,真是個率真的人,表情都在臉上。

“不知道您這裏的女鏢頭可在?”他問道。

“我一早來也沒有見到人,”成堡主有點不滿的道:“這鏢局像空的一樣,要不是東西都還在,我都以為她們收了鏢局,搬家了呢!”

忽然一聲怒斥震得眾人的耳朵發麻:“柳眉,你死哪去了?”

聲音從後堂傳來,女子的怒火噴發,似乎要把這小小鏢局燒掉一般。

成堡主冷哼一聲,“不過現在看來,是有人完全不懂待客之道”

一道人影從後堂飆到大廳,看見廳裏大咧咧的坐著的幾個男人,怒火更旺,“你們怎麼進來的?”

連神捕笑嘻嘻的道:“大門洞開,自然是從大門裏走進來的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