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這不經意的一蹙,在狐仙仙平靜的心湖中,撩起一池漣漪。
“叫什麼?”四爺並未在意那目光,依舊漫不經心卻甚為仔細的擦手,片刻才問了邊知書一句。
看似不經意的一問,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威儀,驚弓之鳥般的邊知書,即嚇得尿了褲子。
尿騷味透著寒氣撲鼻而來,四爺本就淡漠的臉,越發冷凜,小章子瞧出主子不悅,上前拉著邊知書朝後去了去道:“爺問你話呢,還不快答。”
“邊——邊——邊知書——”邊知書頭埋在雪中,顫抖著說道。
小章子對身後轎夫耳語幾句,轎夫忙朝前麵貝勒府去,不大會,便自府中出來幾個人,搬過椅子並火盆,小章子拉了拉椅子上的軟墊,四爺方優雅的撩開朝服後擺,安然坐於椅中。
“邊知書——”四爺將擦手的手絹扔進火盆,若有所思道:“可是奇珍閣邊有道之子?”
“是——是。”邊知書打從瞧見他蟒袍的那一刻,腦中便是一片空白,隻知問什麼答什麼。
四爺自小章子手裏接過暖手爐,輕歎了口氣問:“奇珍閣不乏奇珍異寶,還能少了這件大氅?”
邊知書一驚之下,即吐露真言:“這大氅一看便知是上等的黑豹皮,著實難得,奇珍閣確實沒有——”話說出口,方意識到泄了自己底,忙磕頭求道:“貝勒爺饒命,貝勒爺饒命,奴才昨夜酒醉未醒,做了糊塗事,求爺開恩。”
四爺麵不改色,問道:“如此說來,這大氅不是你的了?”
“不是——不是——”邊知書哭腔道:“奴才是讓鬼迷了心竅,求貝勒爺饒了奴才——”
邊知書額頭的溫度,加上不停碰撞,將膝前一小片雪融化,再磕便帶著泥,四爺見狀,眼中露出厭惡,問道:“醉酒或是鬼迷了心竅卻是無妨的,隻是你打傷了她,要如何了斷呢?”
邊知書愣了愣,片刻方說:“奴才願付銀子為她療傷——”
“還有呢?”
邊知書有想了想道:“奴才還願給她銀子作為補償——”
四爺抬起頭對上狐仙仙的目光,心底沒由來的顫了顫,隨即問道:“他說的,你可願意?”
狐仙仙依舊我行我素直視四爺雙目,斬釘截鐵道:“不願意——”
“哦?”四爺又皺了皺眉,好奇的問:“那依你之見,當如何處置他才好?”
狐仙仙提著大氅,大膽上前幾步,狠狠瞪了眼跪在雪泥中的邊知書,對四爺道:“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四爺聽罷,瞳孔迅速收縮,問道:“此話怎講?”
狐仙仙看了看邊知書身後跪著的奴才,狡黠的咬了咬下唇道:“讓他的奴才將他痛打一頓——”
四爺一愣,隨即嘴角朝上翹了翹,眼中露出讚賞,不動聲色問邊知書:“她的法子,你可願意?”
“願意,奴才願意——”邊知書此刻一心隻想著快些了結此事,哪還考慮別的。
四爺站起身子,撿了幹淨處走過去,頭也不回道:“小章子,你在這瞧著,讓他的那些奴才好好的打,若要徇私,定當嚴懲。”
“喳——”小章子爽快的應下了。
狐仙仙瞧見四爺也不上轎,自顧往前去,忙提著大氅,三步並作兩步去追,直跟到府門口,讓侍衛攔下時,才道:“貝勒爺——”
四爺聽到聲音停了停,又繼續朝前去,狐仙仙又喊道:“貝勒爺——”
四爺也不回頭,隻說了句:“讓她進來——”
侍衛識相的讓開路,狐仙仙連忙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