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離開粉紅街,奇諾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刀疤男居然沒有追究他們的意思,問了這麼幾句話就放人了,剩下的雪女當然是不會有的,西倫先生開的是歡場不是慈善院。
不過,隻要不出意外,奇諾是沒有性命之憂的了,這也算是好消息。
仔細思索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奇諾才恍然大悟,刀疤男根本就沒有認真想要主角完成那勞什子的任務,他隻是想看看希維會怎麼做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這麼一想,希維的種種表現隻能說明他早就感覺到了,也許他不能分析這全部的前因後果,但是天生對危險的嗅覺卻讓他敏銳的察覺到西倫並無惡意。
這個小舞的老爸還真挺有意思的。
這件事隻是一個插曲,事情過去了,他們仍然要回到那個破船艙遵循原本的軌跡行走。
夜晚的粉紅街漸漸熱鬧起來,三教九流的人這裏都有,會變得越來越混亂,希維抱緊了奇諾,按著自己的習慣貼著牆根悄無聲息地離去,尋歡作樂的人們無暇顧及這個不起眼的乞丐,夜色為他們提供了溫柔的保護。
積雪未化,希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偶爾也會腳底打滑踉蹌一下,奇諾卻覺得這樣的時刻有一種寧謐的溫馨,連天空那輪詭異的血月也變得可愛了。
奇諾作為一個孤兒,本該早就習慣了孤獨的人生,現在卻有了這樣的感覺,這短暫的兩天,希維用自己的行為,徹底打動了奇諾,他不再是一個書中的幻影,而是一個真實的人,也將是奇諾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葉颯城水路縱橫,巷道也是九曲十八彎,希維卻很熟悉的模樣,不一會就回到了屬於他們的小破船。
令他們驚訝的是,花離居然早就回來了,百無聊賴地飛來飛去,等著他們。
希維的瞳孔收縮了一下,立刻又低頭,無視花離的存在抱著奇諾睡覺,睡著了就不會感到饑餓了。
花離居然沒有吵鬧,安靜地扇了兩下翅膀,就也找了個稍微幹淨的角落落下了。
奇諾這兩天也很累,短短兩天發生的事情,幾乎顛覆了他過往二十幾年的認知,而且要裝作一個合格的嬰兒也耗費了很多力氣,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按照正常的路線,他們這輩子都不該和小舞有什麼交集了,不過事情總有湊巧。
冬去春來,一年中最冷酷最難熬的季節終於過去了,這短短的三個月,又好像特別的漫長,奇諾在這裏度過了最難忘的冬天。
這個冬天,他遇到了收養他的主角,他一直跟著主角吃殘羹冷炙,他們每天穿梭在這個冷漠城市的各個角落尋找一切能果腹的食物。
唯一能感到欣慰的事情是,花離似乎對小嬰兒很感興趣,每次消失一段時間後就會帶回來一點花蜜和奇諾共享,當然“大壞蛋”希維是沒有份的。
能給小嬰兒吃的食物本就不多,希維能找到的十分有限,如果找到了合適小不點的食物而沒有找到其它,希維就會經常性挨餓,如果花離有帶花蜜回來,情況就會好轉,所以從內心深處奇諾是很有些感謝花離的。
花離也沒有再提起要希維還她什麼東西的話題,隻是一個人苦思冥想,大約是希維的粗暴把她嚇到了。
奇諾總覺得,精靈女王的背叛應該是有隱情的,就衝著花離幫了這麼多忙的份上,他也要消除隱患,即使不能跟花離成為好朋友,也不能讓她再一次走到敵人的方向。
春暖花開的季節,希維沿著河岸采集一種嫩綠的魚腥草,這種草是可以吃的,而且除了冬天,其它季節都會長的很好,於是從開春以來就成為了他們的主食。
奇諾兩個月前開始長乳牙,但還不能吃堅硬的東西,希維就會把魚腥草搗碎,放在那個破碗裏,給他喂草汁,魚腥草的味道有一點微苦,奇諾每次都皺著臉艱難的咽下去。
異界的三個月,奇諾完成了一個普通上班族到流浪小乞丐的心理轉變,希維仍然很少講話,奇諾其實有點憋的慌,人是社會性動物,不是每個人都有主角那種離群索居還安之若素的心理素質的。
還好,花離在的時候總會嘰嘰喳喳抱怨大壞蛋,也會講些在外看見的趣聞,總算沒把奇諾給悶死。
胡思亂想了一會,下巴擱在自家主角肩窩裏享受春天的陽光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瞌睡的奇諾忽然聽見了微弱的抽泣聲。
聲音還有點耳熟,希維顯然也聽見了,但他腳步頓了頓還是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完全不打算回頭去關心一下聲音的主人為什麼哭。
奇諾的臉麵對的方向剛好和希維相反,一時好奇的他坤著脖子努力往聲源望去,卻隻看到一個模糊的小身影藏在不遠處的橋邊抱腿埋頭哭的慘烈。
但那標誌性的蠍子辮出賣了她的身份,居然是小舞!
不過仔細想想,這裏離粉紅街也不是太遠,他們雖然不過去,但小舞會出現在這裏也不奇怪,隻是刀疤男這麼疼愛女兒,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寶貝一個人在這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