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章、
秦斂真的是太討厭了。
我裹在被子裏,盯著腦袋上方繡滿大朵大朵芙蓉花的絲帳頂,把這句話在肚子裏咬牙切齒地默念了一百遍。
秦斂果然是說二不一的主。他昨天晚上把我按照他的趣味擺成各種姿勢,半死不活地吊住我的一口氣折騰了很久,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他卻還是不盡興。
等他好不容易放開我,我立刻掙紮著往帳子最裏頭爬過去,但還是沒他的動作快,他很快就捉住我的小腿,饒有趣味地說道:“本來想給你點兒時間緩衝,但看你還能跑得這麼快,那就是沒必要了。”
我欲哭無淚:“都三更天了,你明天不是還要上朝議事……”
秦斂道:“我每天都要上朝議事。”
我使足了力氣腳下一蹬,終於掙脫了他,很快拽過被錦擋在兩人中間,道:“你不準再過來了!”
秦斂果然沒再過來,隻是悠悠地瞧著我,道:“今天事不今日畢的話,是要滾利息的。”
我一向都是撞一天和尚敲一天鍾的人,所以明明知道拆東牆補西牆是一件既費力且無用的飲鴆止渴之事,但是因為它能緩解燃眉之急,所以我還是要做的。於是我極快地把自己卷進被子裏,卷得就像是骨頭連著皮肉一樣的牢,然後我閉著眼弱聲道:“那就滾利息吧……”
隻不過我是到了第二天才反應過來我真是在秦斂手底下裝綿羊裝慣了,我本就可以反駁他不能滾利息的,我本該義正言辭地跟秦斂講,你不但不能滾利息,眼看齋戒日就要到了,你身為當朝太子,還必須得節製。
但是,但是,但是如果這個場景再在第二日重來一遍,我卻怕是依舊說不出這樣看起來十分理直氣壯的話的。
於是我就望了望天,很悲哀地想,大概我是大南朝開國以來最沒出息的太子妃了。
秦斂歪在榻上,在距離我一臂遠的地方單手撐著頭,挑起一邊好看的眉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著爪子底下跑不掉的獵物看著我,唇角漸漸牽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你自己乖乖過來的話,我可以承諾你我會輕一些。但你如果還是想要逃……”
他後麵的話都藏在慢悠悠的話音裏沒說出來,我藏在被子裏依舊不肯動,很是氣憤地指責他睜眼說瞎話:“你就算輕很多些我也還是會疼的,我是不會上當的。”
這句話我剛說完,秦斂突然身影一動,眨眼間他就欺了上來,把我連人帶被子抱起來,又從我背後把我沿著被邊從被子裏完整地剝了出來。他的動作之快速,之幹淨,之利落,之果斷,之堅決,讓我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原來我和被子的關係的確是骨頭與皮肉的關係,隻不過卻是煮熟後的肋骨條與肋條肉的關係。
很快我就結結實實地喊叫出來:“疼……”
我要往後縮,他掐著我的腰不肯放。我隻能滿腹委屈又眼淚汪汪地望著他,他又一頂,於是我的眼淚很快崩出了眼眶,喊得更大聲了:“太疼了……”
秦斂看了我一眼,終於肯稍稍退了半分,但我的眼淚還是不肯停,我得寸進尺地要求道:“你全都出去……”
他抿唇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看起來像是特別的無奈,然後他伸出手指抹幹淨了我臉上的淚,但是我的眼淚又在我的大腦命令下拚命地擠出了另外兩滴,他看著像是更無奈了,但頃刻間又變得像是很想掐死我一樣,再然後他竟然真的聽了我的話,全都退了出去。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這是怎麼個意思?是不是就代表今晚的酷刑結束……了?
我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回答,他很快就俯身下來,側身把我虛虛攏在懷中,手指順著我的頭發從我的額頭一直拂到耳後。
他的指腹在我耳後的某個地方輕輕撥弄,很快我就縮起了脖子,再度試圖從他的手心裏掙出來:“癢……”
他不答,繼續輕攏慢撚地抹挑,我真想一爪子把他給拍開:“癢癢癢……停停停……”
秦斂的聲音終於慢吞吞傳進我的耳朵裏:“那你究竟是疼還是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