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我便感覺有溫熱的氣息湊近我耳畔,很快秦斂悶笑的聲音響起來:“四個別的是哪個?”
我一愣,醒悟後霎時臉如火燒。
他溫柔的調子繼續不緊不慢地傳過來:“還有,我哪裏欺負你了?你說說看。”
他說話的時候一邊將我輕輕地放在床榻上。我在摸到被子的同一時刻開始不動聲色地撐著手臂往後退,盡管看不到卻還是能察覺出他一直在步步逼近,於是持續後退,直至摸到牆邊再無可退之處,而秦斂已近到呼吸相聞的地步,我心一橫,索性牙關一咬兩眼緊閉,僵直全身成樹枝狀假死狀態。
看不見的時候其他感官就格外敏銳,敏銳到我甚至能察覺出秦斂現在盡管沒有碰到我半分,但他的雙手肯定就在我兩側,我隻需稍稍一動,他就能毫不費力地收住我。這種認知讓我更加臉紅,直想鑽到床底下,又聽到他悠悠地說道:“方才裏衣我沒有係上,所以……”
我在這個時候才分神感覺到渾身都光溜溜涼絲絲的,用窘迫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我此時的感受,隻怕有生之年最臉紅的事也不過如此了,而在聽到他補充的一句“肩膀已經是粉紅了”之後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他摸到被子,嗖地鑽了進去。
我已經恨不能要暈過去,秦斂居然還不打算放過我,聲音陰魂不散地響起來,讓我有想要撞牆的衝動:“四個別的到底是哪個?嗯?”
我弱弱地道:“我不知道,我已經睡著了……”
秦斂一聲輕笑,下一刻我便感覺到額頭上被印上一個蜻蜓點水的親吻,我怔了一下,聽到他語帶戲謔道:“是這個?”
我捂住額頭,覺得渾身已經燒著了,如果不是被秦斂隔著被子抱在懷中,很想就這樣滾下床榻去。下意識便想否認:“才不是這個……”
秦斂頗沒有誠意地“唔”了一聲:“否則是什麼?”
我找了許久借口,無奈大腦空白得很,什麼都想不出來,最後心想反正已經被他笑成了這個樣子,也就無所謂再笑一點,索性推開被子,梗著脖子外強中幹道:“就,就是這個,那又怎樣?”
這一次秦斂笑得更久,直到我再次惱羞成怒的時候他才停下來,將我抱在懷中輕輕拍背,清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是沒有怎樣。那我們就從今天開始,嗯?”
“……”
如果可以將時不時冒出來的太醫忽略掉,這段時間我過得著實自在。喝藥都因為有了可以為難秦斂的機會而變得不那麼麵目可憎,唯獨太醫前來診脈,由於每一次帶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消息,並且隨著病情越來越棘手,太醫額頭上的冷汗也就就越來越多,蘇啟秦斂看到了也就越發皺眉。
太醫照例每三日來診脈,這次指尖搭在手腕上,許久未言,沉吟半晌問我:“公主近來可感到心情煩躁,心火鬱結?”
“不覺得。”
“晚上是否輾轉難眠?”
“沒有。”
太醫重複了一遍:“真的沒有?”
這個太醫便是前些天在我仍然是容姬時,將我同蘇熙比較的那個太醫。後來我很想看一看他在得知容姬就是我,蘇熙也是我之後的精彩臉色,無奈已經失明,無法看到。今天再來請脈,看他態度似乎還是沒變,仍然是恭謹而嚴肅的模樣,便一時興起捉弄之心,情知不管我說什麼假話他其實都知道真相,因此才要否認,可現在隨便聽一聽就能聽出他口氣中的凝重,便很快不敢怠慢,實話實說道:“是。”
這一次他口氣更加凝重:“公主,下次身體異樣時請務必告知老臣。”
我怔了一下:“怎麼?其實我其實也很想睡,隻是睡不著罷了……”
太醫長歎一聲,這次難得沒有再勸告我,反而是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來,大抵是他跪到了地上,我聽他斂聲說道:“老臣已在公主的藥方中添了不少安神藥物,未料竟是沒什麼作用。二公主近來情緒過於波動,內裏髒器衰竭迅速,即便再費心保養,也難能活過三個月。能用過的法子都已用過了,臣等已經無能為力。”
這話潛台詞意味明顯得很,一時間滿當當的殿中寂靜有如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