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十五 章(2 / 2)

“……”

秦楚又道:“話說回來,那天你被狼群團團包圍,我遠遠看著都覺得心驚膽戰,你居然十分鎮定地臥在那裏,連哭都沒有哭一聲,真的很勇敢。”

我心說這話其實才不對,應該說我已經怕到連哭泣都顧不上了,然而既然秦楚非要把勇敢這個詞安在我頭上,我也就姑且收下好了,於是心虛地對他的誇獎表示了感謝,默默地沒有反駁。

阿寂很快把秦楚趕去看廚房中為我熬製的湯藥,她坐在我床邊,告訴我那天綁架事件的詳情和後續。

簡單來說,尚琰計劃詳細,先是讓手下拖住秦斂,又迷暈了負責守衛的暗衛。阿寂因前去煎藥得以幸免,回去後發現不對,急忙去找秦斂。那一日尚琰帶我去的地方是一處懸崖,秦斂找到我的時候,周圍岩石光滑,而我離懸崖隻有一丈遠。暗衛找到尚琰時他的屍體早已冰涼,隻留下一張遺書別在衣襟上。這份遺書秦斂一直沒有看,直到剛才去見南朝眾臣前才啟開,又在看了沒兩眼後扔進了火堆裏。

其實稍微想想就能猜到這樣一個耿直忠臣要說些什麼,無非是字字血句句淚,說不定真的就是一份血書,情真意切,雖九死而猶未悔地懇求秦斂放棄我,趁早回去南朝。

客觀看的話,尚琰真的沒有什麼錯。如果我身處尚琰的位置,眼睜睜看著曾經沉穩睿智的君王忽然之間拋下所有國事,甘心為一個異國女子赴死,不管是什麼緣由,我也同樣會認為這女子是禍水,這事實難以接受。

然而就如同蘇啟曾經為自己辯言的一般,是人便有一些私心。如果當事人換成了我自己,心中經過反複思量後,我最終還是很希望秦斂能夠時時陪著我。

這種陪伴在一定程度上來說,真的十分自私。可是我難以抵擋它的誘惑。

我在喝完最後一口湯藥的時候秦斂回來,帶著一身入秋後的清寒。阿寂退出去,秦斂在我身旁躺下來,將我摟在懷中,捏著我的鼻尖,帶著淺淺笑意問我:“睡了這麼久,醒來又沒有看到我,有沒有想我一點?”

我揪住他的衣襟,一本正經地回答他:“很想你。”

他仿佛是怔了一怔,很快笑得更加清朗了一點,力道正好地揉著我因睡久了有些酸軟的手臂,帶著一點戲謔:“我記得當時在南朝,你很喜歡偷偷地親我。現在膽子變大,已經可以這樣坦白了。”

如果此時我可以看到他,此刻我一定要給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覺得這樣才能顯得我並不是那麼喜歡他。然而事實是不可以,我便隻能用惡狠狠的口氣糾正他:“我才沒有很喜歡!隻有過一次!”

秦斂毫無誠意地“哦”了一聲,閑閑道:“可我記得還有人曾經為了看我而去爬我家牆頭,那時被我看到,很有點一枝紅杏入牆來的意思。”

我有些惱羞成怒,故作淡淡地回嘴:“那又有什麼,好像還有人曾經為我哭了呢。”

“……”

這句話殺傷力著實巨大,秦斂所有的話頓時梗在喉中,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他長久不言,我總疑心他此刻在磨牙,很擔心他會想點出其不意的方式拐著彎報複回來,於是不動聲色地開始警惕,並且小聲催促他:“你為什麼不說話?”

良久,他長長呼出一口氣,憋出一句話:“對啊,我是哭了,那又怎樣?”

“……”

這一次輪到我說不出話來。我張張口,再張張口,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秦斂居然也會有被我說到惱羞成怒外強中幹的一天,我實在是太成功了,太有成就感了,簡直此生無憾。

秦斂見我不說話,語調一轉變得十分溫柔:“好了,我們來討論一下……”

我截住他的話頭,忽然之間福至心靈,開口問他:“你是不是臉紅了?”

他又是一哽,立刻道:“我沒有。”

“才不信。”此刻的我萬分可惜不能親眼看到他,隻能伸出手,順著他的衣袖一路往上,“我要摸一摸你的臉才能確定。”

“……”

Tip:无需注册登录,“足迹” 会自动保存您的阅读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