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著這樣的想法,在當天晚上向秦斂提出疑問。他的回答是,丹烏是個對巫蠱之術鍾愛成癡的人,除去最基本的成本,目前為止還沒有索要額外的代價。我問他最基本的成本是什麼意思,結果他頭也不抬說就是治病所需要的基本花銷。
我呆了一呆後,感到很憤怒,假如在我初初嫁入南朝扮傻裝懵的時候他這樣糊弄我,我就算心裏很想咬掉他一塊肉表麵上也不會說些什麼,但現在明顯我和秦斂之間已經沒什麼再需要解決的問題,此外我還是一個病人,病人總是有點身嬌肉貴的特權的,並且這點特權在昨晚的時候被我及時意識到,於是我惡狠狠地瞪著他,道:“我認為我們今晚有必要分床睡。”
秦斂聽罷放下書卷,很有興致地撐著額角看我:“為什麼?”
我低頭裝作擦眼淚:“你都這樣不尊重我了,為什麼我還要給你占便宜。”
他低頭看了看我撐在他裏衣衣襟上的手,斜著眼睛看我:“到底是誰在占誰的便宜?”
“……”
我不動聲色地把手收了回來,別開眼想要下床:“我忽然覺得有點渴需要喝點水……”
結果被他一把撈回去,按在床上,然後我眼睜睜地看他眼角微微彎起,翹起的唇落下來,落在我的嘴唇上,接著便是一記溫柔而霸道的碾壓。
我到睡覺前也沒能從秦斂嘴裏套到答案,反而被他折騰得困意叢生。第三日清晨,見到丹烏。前天晚上我一直問丹烏長成什麼樣,秦斂告訴我,丹烏年紀很老,皮膚黑得像焦炭,長相也一般,臉上還塗有各種亂七八糟的五顏六色,看久了會對我的身體恢複不利,這也是我醒來後身為醫生的他自慚形穢沒有立刻來看我的原因,並且建議我能少看他一點就是一點。
他當時說這話的時候表情認真口氣嚴肅,雖然有一點點懷疑,但還是真的以為就是這樣。直到見到真人,發現丹烏與秦斂大致同樣的年紀,皮膚也沒有那樣黑,長相也十分俊朗,隻在額角塗有一點綠色後,才頓悟原來秦斂那一晚居然是在吃醋。
我回頭去看秦斂,發現他正仿若著迷地讀著書卷,遲遲沒有抬頭。我隻好又回過頭來,丹烏他衝我微微一笑,言語不甚流暢地同我道:“剛才有人來報告說你醒了,我就來看看你。”
丹烏從陶罐中捏出一隻白色的蠱蟲,從我的食指指尖鑽進去,過了一段時間又出來,蠱蟲已經變成了黑色。他看了看,皺了皺眉,把蠱蟲放回陶罐,想了想,問我:“我聽說你的哥哥給過你十年壽命。”
我點頭稱是,他又問:“你知不知道這十年壽命是如何給的?”
我微微睜大眼,聽他繼續說下去:“這秘術既然是從藏郎傳出去的,就和蠱蟲離不開關聯。要先從贈予人的身體裏將這蠱蟲養十天,一天就是一年,再人蠱分離,把蠱蟲塞進被贈予人的身體裏,再養十天,這個人的壽命就延續下來了。不過這秘術對人傷害極大,贈予人減損的就不隻是十年壽命這樣簡單,並且隻是在有血緣關係的人之間進行,所以肯用這秘術的人不多。你哥哥必定十分疼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