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1 / 3)

?第5章

“師姐,你要好好照料宋老爺與宋小姐的衣食起居。”僵了半晌,水木常才擠出這句話來。

“真的要走?”何小休的笑容有些苦澀。

“宋家好像不需要兩個廚子吧?”水木常玩笑道。

宋習之低著頭,這個難得的陰天裏,她愈發地莫名煩躁。垂首沉默,緊貼在父親身後。

水木常牽著馬,背著行囊,抱拳施禮:“承蒙您這些天對我的照顧,水木常在此謝過了,告辭!”

宋偉貞笑道:“水公子好走,日後有空便到寒舍敘敘。我就不送你了,一路順風。”

遠處兩匹快馬疾馳而來,衝在前麵的一匹棗紅馬“倏——”地止住。

馬背上躍下來一名個頭矮小的男子。此人個頭雖矮,但身手敏捷。走近了,宋偉貞仔細一瞧,此男子約摸五十歲,麵容和善雙目炯炯有神。

何小休呆住了:“師父?”

“木常,怎麼,還在生你師弟的氣?這不,為師把憑風帶來給你賠不是了。”

水木常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種宿命的表情,宋習之說不上來,她覺得水木常的這個表情似乎牽扯了他全身每一根疼痛神經。這樣淡然的神情於空洞無奈中透著深深的疲倦。

為什麼?

水木常轉身,低眉耷眼的:“徒兒不敢當。”

這樣驟然的轉變讓宋習之頓感不安,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但水木常此刻背對著她,她無法用眼神來詢問。

何小休懊惱不已,都怨她,忘了除去水木常沿路留下的標記。此番再見顧憑風,她心裏亦是酸甜難辨。就怕他對水木常痛下毒手,以他陰沉的性格推斷,不無可能。

就在何小休出神的當口,顧齊泰與宋偉貞早就互通姓名地寒暄了一番。

末了,顧齊泰扭頭對顧憑風說道:“憑風,還不過來拜謝宋老爺對你師姐、師兄的照顧?”

顧憑風徑直走到宋偉貞麵前,抱拳施禮,並無什麼言語。

宋偉貞笑道:“不敢當。如顧師傅與顧公子不嫌棄,不如到舍下小坐。”

“您太客氣了。”顧齊泰豪爽地大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望了一眼縮在一側的水木常,宋習之收起陰天的多愁善感,隨著父親回屋去了。

何小休擔心地回頭看看門外的水木常與顧憑風,顧齊泰笑道:“小休,讓他們倆好好談談,你不必瞎操心。”

“是,師父。”何小休笑一下,細細的嗓子壓得有點低啞有點發顫,這一啞一顫之間便將那嬌弱的心思給透了出來。

宋偉貞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眉毛輕輕地挑了一挑。

老於江湖、精明狡詐的顧齊泰微微一笑,拍了拍宋偉貞的肩,一切盡在不言中。

何小休忽然覺得特別惡心。

這是她最不想要的結局。

顧憑風牽著自己與父親的兩匹坐騎,遲疑著。

水木常也不言語,拉著自己的馬領顧憑風往馬廄走去。

顧憑風打斜裏攔住他,鬆開馬匹伸手將水木常按在牆上。

目光陰冷,陰冷中跳躍著一簇火焰。

水木常回避著這目光。

顧憑風捏住水木常的下巴,力道狠但不大,令水木常痛卻又癢——莫名地癢。

水木常笑,這笑容是顧憑風所熟悉的軟綿綿的笑。

顧憑風的手不由鬆了,滑落,落在水木常的襟口。用食指勾住水木常的衣襟停駐。

水木常咬咬下唇,歎口氣,抬眼與顧憑風對視。離別後,這是他們第一次對視。

顧憑風,俊朗一如往昔。有時連水木常都好奇,像師父那樣的粗人居然生得出這麼俊美的兒子。想必過早離世的師母是個美人胚子吧,私底下,師姐曾這樣對水木常說過。

顧憑風說:“如果你想走,現在就走。”

“師弟,怎麼你總是冷冰冰的。”水木常站直身子,與顧憑風平視,兩人身材相仿。隻是水木常的身子略嫌單薄,顧憑風比他壯碩一些罷了。

顧憑風固執地、或者說是習慣性地把水木常的肩膀壓低,俯視他。

水木常沒有反抗,容忍地淺笑。

“你走吧,我那兒準備了銀子。待會兒我去跟爹說,就說我打跑了你。”獨斷專行這一點上,顧憑風與他爹到是十分神似。

“師弟,把馬安置好再說吧。”水木常欲推開顧憑風。

顧憑風狠狠地按緊他,眉毛糾結著,“讓你走,現在就走,聽見沒有?”

“你這麼凶做什麼?”不緊不慢的口吻。

“我讓你走!”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的脾氣還是這麼糟糕!”水木常拍拍顧憑風的腦袋,“心平氣和一點,可以嗎?”

“你怎麼這麼傻?你聽不懂,還是怎麼的?我讓你走,騎著馬帶著銀子走,能滾多遠滾多遠!不許再回來了!”顧憑風的情緒接近爆炸的邊緣。

“所以我以前就說過,你還是發發火比較有人情味,像個正常人。老繃著個臭臉,你不累,我看著還累呢!”水木常居然笑了出來。

顧憑風無可奈何地僵住。

笑夠了,水木常自動停住:“我走,然後你對師父說你吃我的醋,所以趕走了我?”

“對。”肯定地點頭。

“然後,師父就遷怒師姐,那師姐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