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1 / 3)

?第7章

水木常端坐在桌邊,出神。

屋頂上的瓦發出細微的聲響。水木常屏住呼吸,暗中摸出藏在袖子中的一柄匕首。

一條黑影從天而降,水木常右手往上一推,左手的匕首抵住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輕巧地將頭一偏,反扣住水木常左手的脈門。

水木常頓覺左臂一緊,匕首硬生生地被黑衣人奪去。

“說過很多次了,把武功練好比帶這些沒用的匕首強多了。”顧憑風摘下蒙麵的黑布。

“先鬆開我再說。”水木常掙紮了一下,沒有掙開。

顧憑風僵直著身子,臉色蒼白得過分。

“心情不好嗎?”水木常忍著痛,笑道:“臉色這樣難看。”

“我教你的功夫,你都丟得差不多了!”顧憑風的憤怒顯得莫名其妙。

“我腦子笨可以嗎?”水木常沒好氣地。

“你——”和水木常一起,顧憑風總是氣結。無可奈何地鬆開他,顧憑風坐到水木常對麵。

“師父在客房睡了,他很滿意這種奢侈得過分的房子。”水木常淺笑。

“那你呢?”顧憑風端起水木常喝的茶杯。

“我,無所謂。不過我還是習慣簡樸一點的生活。唉——茶都涼了。”眼見著顧憑風喝光了自己那杯茶,“你要喝,我去給你弄點熱的。喝涼茶對胃不好,說你很多次了,屢教不改。”

顧憑風置若罔聞,他抬首,欲語還休。

他有話要說!說的話必與師父有關!

水木常腦子裏立即蹦出這個想法。

肯定的!不然顧憑風完全可以從正門進來的。但他一身夜行衣,偷偷摸摸地掀瓦從屋頂跳下來,由此可見,顧憑風必定是要避開師父。

“我以為你被這安逸的生活弄昏了腦子了。”顧憑風沒有笑。

水木常也沒有笑:“你不必為難自己,不方便說的話我不想聽。”

顧憑風一愣:“可是——”

“誰都難免一死,不是嗎?”水木常盯著燭火看,“師父他將我撫養成人,已屬不易。若他要我這條命,就拿去吧!”

沉默了,兩人都沉默了。

“你有沒有想過你會連累宋家父女?”顧憑風打破沉默。

心髒一陣亂跳,水木常神色大變:“他們怎麼了?”

“我已讓小休將他們妥善地藏了起來,宋家的田產我也幫他們變賣了。日後的生活,他們會過得很好的。”顧憑風緊緊捏住杯子,指關節泛著青白色。

“誰?誰要對他們下毒手?是不是師父?”水木常怒不可遏,“騰——”一下竄到門口欲找顧齊泰算賬。

“冷靜點!”顧憑風揪住他往懷裏一帶,用兩隻胳膊困住水木常。

“放開我!”水木常惡狠狠地。

一直以來,水木常臉上的表情從未脫離溫文爾雅的軌道。就是他生氣了,也隻是板著個臉。像這樣凶狠的表情,顧憑風從未見過。

盡管水木常比他年長一歲,盡管水木常是師兄,可顧憑風一直覺得自己是長者、是強者。而水木常則是需要他的保護的。爹不教水木常武功,他來教;水木常常受人欺負了,他來出頭;水木常受爹責罰了,他偷偷給水木常送吃的。

他以為,一輩子就會這麼過下去。如果爹肯放棄那個貪婪的念頭的話,最好;如果爹不肯,那也沒什麼要緊的,反正他會護著水木常的。

可是半路殺出個何小休,爹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收她為徒,還說她年長些就讓她做師姐。

水木常沒有異意,那他也沒有。

何小休配合水木常做飯,這很好。因為這麼一來,水木常就不會因為刀功太差而弄傷手指了。可他倆的菜一做,就是五六年。

他不希望何小休霸著水木常,於是他把何小休弄上手。

可水木常居然以何小休的保護者自居,真是氣死他了!沒料到他們十年的感情居然被何小休破壞!

然而他生氣歸生氣,卻未因生水木常生他的氣而對他的安危不聞不問。上次要不是他趕走了水木常,隻怕他的命早就丟了!

“想什麼呢?”水木常就勢往下滑,竟欲掙開顧憑風。

顧憑風兩手一拎,把水木常按到牆上,“我恨你!”

水木常錯愕,一腔怒氣被莫名其妙的感覺所取代。

“你,你!”顧憑風素來沉默寡言,遇到緊急情況更加說不出話來。現在因為不知如何啟齒,愈發地口不能言,怒火與恨意也就愈濃。

“你怎麼了?”水木常皺眉,他的肩好痛。顧憑風怎麼了,好像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我要殺了宋習之,殺了何小休!”顧憑風粗重的鼻息噴到水木常臉上,原本俊美的臉龐因怒意而扭曲。

“你敢!”毫不示弱的水木常。

很好!很好!好極了!他保護了十年的水木常居然說“你敢”!

“試試看?”水木常的話猶如火上澆油,“你試試看?”

“你當我不敢!”顧憑風使勁把水木常的肩往下按,水木常不屈不撓地頂住。

兩人對峙著。

“你真是莫名其妙!”水木常漲紅著臉。他覺得自己快虛脫了,顧憑風從沒發過這樣的無名大火,“你不是喜歡小休的嗎?你怎麼忍心傷害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你的腦子有病!”

“是,我的腦子是有病!不然我怎麼會……”顧憑風收住話頭,血在血管裏洶湧,該死的!

水木常再使勁,終於站直了。他喘著氣:“你是病了!病得神誌不清!剛剛你還幫我救了宋習之,現在你又要去殺她!她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兄弟……”

顧憑風一把掐住水木常的脖子,不可置信地低吼:“她是你的什麼?再說一遍!”

“她,是,我,的,女,人!”水木常硬是把這幾個字從嘴裏擠了出來。

是的,宋習之是水木常的女人。水木常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