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點頭,不覺鬆了一口氣:“嗯,這樣不錯,那我明天去。”
蘇洌兒微微合目,眼前的菜半點提不起她的胃口,想了想,她又道:“回頭,我再見見楊浩誠。”
梅姨看著蘇洌兒,她想說什麼卻又忍住,許久,到底隻是歎了一口氣,道:“好在,這一切快過去了。”
蘇洌兒聽了梅姨的話,心裏卻是一顫,一切都快過去了,真的一切都快過去了嗎?為什麼她的心裏,還有一絲不安,從心底深處,慢慢的蔓延上來,堵在她的胸口,久久下不去。
接下來的日子,楊清和每日奔走於官府和戚老爺家之間,上下不停的打點,銀錢花了無數,然而無論是京裏還是揚州這邊,全都沒有好消息給他,甚至,有內裏的消息給他道,刑部已決定將楊浩宇定於秋後問斬。
三姨娘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就病倒了,春巧一邊要帶麒兒,一邊忙著服侍三姨娘,又加上憂心丈夫的性命,幾日下來,亦變得形銷骨立,仿佛骨頭架子一般的了,蘇洌兒瞧著她可憐,命管家多撥了幾個丫鬟婆子過去,幫襯著她服侍,然而春巧到底沒有撐住,也倒下了。
三房裏一下子倒下了兩個人,蘇洌兒隻好又請二姨娘來照看她們,自己一頭忙著管理家務,一邊和楊清和商量著營救楊浩宇的事,說到急處,她亦忍不住落下淚來,向楊清和道:“先生,難道大少爺他,真的救不得了嗎?”
楊清和又急又氣又痛,恨聲道:“我隻道這個孽障終於出息了,所以我也並沒有仔細的看過,卻沒有想到他竟然糊塗至此,生生被人動了這樣大的手腳自己都不知道,唉。”
蘇洌兒皺眉道:“可是這樣大的事,他手下的奴才們首當其衝啊,先生怎麼也不捆了他們來送去官府,多少,也能抵得了大少爺的一些罪啊。”
這時就見一邊的楊浩誠道:“回父親,兒子已經去查過了,負責幫大哥收茶葉的小張三兒,早就已經逃了,聽他家的鄰居們說,他們家是夜裏逃的,屋子裏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楊清和一拍桌子:“這個****。”他指著楊浩誠道:“有沒有報官府?”
“報了,但是知府大人很為難,說雖然要查這個人,但是上頭知道了,卻也隻會說,那是咱們的托詞,叫咱們別大肆宣揚。”
蘇洌兒氣急道:“這知府大人怎麼能這樣說呢,什麼叫托詞,還不讓咱們大肆宣揚,家奴不良,咱們還不能查麼?”
楊浩誠語氣沉悶:“是啊,三弟來信說,舅舅在京上也一直幫咱們活動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內務府的人竟然像是吃了鐵稱砣,多少的銀子砸進去都不見動靜的,舅舅也急著呢。”他口中的舅舅,自然是姚芝蘭的哥哥,按照規矩,姚芝蘭是他的嫡母,姚芝蘭的哥哥,自然就是他的舅舅了。
楊清和的眉皺成了川字形,歎道:“沒有想到好事竟然變成了壞事,早知道有今天,當初莫如不去接這個差事。”
連堂堂楊清和也在歎氣了,楊浩誠和蘇洌兒不覺麵麵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
晚上在浴房裏,楊浩誠皺著眉頭不安的向蘇洌兒道:“咱們做的是不是太過了,原本隻是想著讓他铩羽而歸,卻沒有想到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眼見著咱們全家的命都要搭上了呢?”
蘇洌兒也歎息著道:“是啊,我原本也想著,這些手腳定會在運往京城前,就會被發現的,可是沒有想到你父親也那樣的粗心,隨便瞧了瞧就讓送去京城了,我那時雖然急,卻也不好說,隻好寄希望於他們到京城後,自己檢驗貨物時發現了,那時隻要不把東西運進內務府去,多少還有挽救的機會,誰能想得到,他們竟……”
楊浩誠急得團團打轉:“怎麼辦,我要不要去跟父親說去。”
“不行。”蘇洌兒斷然喝止:“如果你父親知道了這一切全都是你做的鬼,後果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而且,這也幫不了什麼大忙不是,平白的家裏又多一件事兒。”
“可是,那怎麼辦呢?”楊浩誠急得直跺腳,他恨恨道:“隻是那老大也是活該,若不是他耍詭計要奪我的貨,我也不可能將計就計,將貨裏摻雜上這些東西。”
蘇洌兒也點頭道:“是啊,那震遠鏢局那麼大的名號,也不知道你大哥他花了多少銀子錢,才使得那四位鏢師寧願毀了自己的名號,也肯假裝失手成全了他。”
二人商量半天,到底也沒有什麼頭緒出來,楊浩誠無法,隻好道:“明兒我再去官府打聽一番去。”
蘇洌兒點頭:“也隻有這樣了。”
當晚楊清和來到鳳棲苑裏歇息,蘇洌兒問起案子的進展,楊清和一邊搖頭一邊道:“我當時隻道老大是個有能耐的,能在這麼短的時候收集到這麼多的茶葉,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個糊塗的東西,行事這樣急進,竟然都不知道將質量好生的把關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