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朝玄紀二十一年,秋。
空蒙煙雨中,遠眺千荒山,如夢似幻,點點蒼翠掩隱在崇山峻嶺間,就像故意使壞的調皮孩童,遲遲不肯迎接深秋的到來。
“小姐,身子骨剛好,您可別再受了寒!”雙丫髻、粗布衣的小丫鬟冷霜,手拿一件有些破舊的單衣,輕步走到窗邊少女的身後,略帶擔心地說道。
靜月轉頭朝她笑笑,伸手接過單衣,還不是很自然地披上。
其實,她原本沒有這麼風吹就倒般柔弱,作為將門之後,她從小被爺爺當男孩教養,無論是軍事素養還是應戰能力,都能比得過一個頂級特種兵。
可惜,她偏偏不愛綠裝愛紅裝,或許是性格使然吧!
“月兒,今天可有哪裏不舒服?”門內走進來一位中年婦人,蒼白憔悴,可偏就骨子裏透著一股堅強和欣喜,“娘親給你熬了一碗熱粥,趕快喝了吧!”
“娘,我身體已經沒事了!祖父他老人家身體怎麼樣?”靜月快走兩步,扶著這一世的母親蘇氏到床邊坐下。
蘇氏輕歎一口氣,看著女兒清明擔憂的眼神,心內又是一喜。多少年了,女兒再也沒有像如今這般看人了,菩薩保佑,果真是因禍得福。
可是,這千荒山下一進院落的小莊子,房屋皆是破舊,除了公公宋老爺子住的主屋有個客廳和書房,其他人住的地方都隻有一桌一椅一床榻的簡陋家具。
宋家的公子小姐,哪一個不是人中翹楚,風神俊雅,就連自己的小女兒雖有癡傻之名在外,但也從不曾委屈了她。
現如今,高貴的公子少爺要和自家兄弟擠在一間臨時搭起的木屋內,每天還要下田種地,上山砍柴。她這當娘的心裏不知道有多苦,幸好,上天還不是太無情,還給了自己一個健康的女兒。
“娘?”
“啊,沒事!娘隻是——隻是開心罷了!娘的月兒終於好了,娘隻是怕這一切是夢,夢醒了,月兒又和以前一樣了!”蘇氏拉著靜月的手悠悠地說。
靜月了解蘇氏心中的擔憂,據藏不住心事的丫鬟冷雨說,五歲之前的她是一個聰明可愛的嫡小姐,深得家人的喜歡。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癡癡傻傻起來,直到七日前方才好轉。
好轉?當然不是,原本的宋家靜月已經經不住病痛的折磨,香消玉殞。現如今,這個才十二歲的皮囊裏住進了一個強大的靈魂,足夠迎接風雨,抵抗一切苦痛。
喝完熱粥,送走母親蘇氏,靜月在丫鬟冷霜的服侍下,躺回床上歇息。閉上眼睛,靜月再一次回想自己是如何魂穿到這異世的。
二零一三年的初秋,北京的天被濃濃的霧霾掩蓋,很多人調侃,一進入中國的心髒就要戴上防毒麵具,否則不是被堵死就是被毒死。
靜月受好友林瑞之托,去幼兒園接他的女兒回家。誰知,剛到幼兒園不久,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三十多歲的男子,手拿利刃,見人就砍。
驚恐的尖叫瞬間響起,靜月衝上前去,三兩下就製服了男子。可她偏偏沒有注意自己的身後,也沒有想到還有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會對著她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