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其莊園(2 / 3)

“那麼另一種可能呢?”

“隻有兩個杯子用過,然後將兩個杯子中的渣滓都倒在第三個杯子中,因此造成了假象,似乎那兒還有第三個人在喝酒。這樣,一切的渣滓不就全在第三個杯子中了嗎?沒錯,我覺得肯定是這樣的。假如對於這個細小的情節我恰好做出了與事實相符合的解釋,這樣的話就說明夫人和她的女傭都在有意對我們說謊,我們應該不相信她們所說的每一個字,所以,這起案子馬上成為了一起非常複雜的案子。她們對凶手的掩護絕對有充分的理由,所以我們不可以對她們有什麼依賴,這就需要我們自己想辦法去搞清楚當時的情況。目前,我就是這樣想的。華生,開往齊塞爾賀斯特的火車來了。”

對於我們的返回,格蘭其莊園的人們覺得十分驚詫。斯坦萊·霍普金已到總部彙報去了,因此福爾摩斯走入餐廳,將門從裏邊閂上,專心致誌地查看了兩個鍾頭。他由邏輯推理所得出的結論,終於從這之中找出了可靠的證據。他在一個角落裏坐著專心地觀察著。我緊隨著他,也進行著仔細地觀察。窗戶、窗簾、地毯、椅子、繩子,一個一個地細心地查看,認真地思索。爵士的屍體已經搬走了,其它的東西還是我們早晨看到的那樣。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福爾摩斯居然爬到牢固的壁爐架子上去。那根鐵絲上邊仍有那根斷得隻剩下幾英寸的紅色繩頭,在他的頭頂高高地懸著。他仰著頭向繩頭瞧了好長一段時間。為了和繩頭更近一些,他將一條腿跪在牆上的一個木托座上邊。這樣他與那根斷了的繩子僅有幾英寸的距離,但是引起他注意的卻是托座本身,而不是繩子。過了一會兒,他心滿意足地跳下來。

他說:“華生,好啦,這起案子我們處理完了,這是我們遇到的最不尋常的一起案子。唉,我真笨啊,差點犯了一個特別嚴重的錯誤!目前,除了幾個細節沒有搞得十分明白之外,其餘的事實過程都已搞清楚了。”

“你知道凶手是誰了?”

“華生老兄,凶手隻有一個。不過是一個十分難以對付的人。他如一頭獅子般強壯,他輕輕一下就可以將通條折彎。他有六英尺三英寸高,如鬆鼠一般靈活,他的手特別靈巧,另外有一個特別聰明的腦袋,因為他是這整個巧妙故事的編造者,我們碰到的是這個特殊人物別出心裁的傑作。但是卻有破綻留在了鈴繩上邊,原本鈴繩不可能露出破綻的。”

“我仍有些不明白。”

“華生,假設你想拉斷鈴繩,你覺得繩子應該從什麼地方斷呢?應該是在與鐵絲相接的地方,為何這根繩子斷的地方離鐵絲有三英寸遠呢?”

“由於那兒磨損了!”

“沒錯。我們可以檢查的這一端是磨損了的。這個人特別狡猾,故意用刀子將繩子的一端磨損。但是另一端卻並未磨損。從這兒你看不見,可是從壁爐架上瞧去,那一端切得特別齊,沒有絲毫磨損的痕跡。你應該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此人想得到一根繩子,但是擔心鈴一響就會發出警報,因此他不能將繩子拉斷。他該怎麼辦呢?他爬上壁爐架,仍然抓不到,因此又將一條腿跪在托座上,因為托座上的灰塵留下了痕跡。他取出他的小刀將繩子切斷了。我至少還差三英寸才可以夠著那個地方,所以我推測我比他矮三英寸。你瞧橡木椅子座上的是什麼痕跡?”

“血跡。”

“的確是血。此點足以證明夫人說的都是謊言。強盜做案時,如果她是坐在椅子上,那麼這血跡又該作如何解釋呢?她坐到椅子上邊肯定是在她丈夫死了以後。我敢說,也有同樣的血跡在那件黑色的衣服上。華生,我們並未失敗,而是獲勝了——是從失敗起步,用勝利結局。我要與保姆婁瑞沙說幾句話。為了了解我所想要的情況,我們交談時絕對要特別小心。”

澳大利亞籍女傭婁瑞沙非常引人注意,她很少說話,生性多疑,並且毫不懂禮。福爾摩斯用非常友好的態度對待她,聆聽她的敘述時非常溫和,一會兒以後,她終於信任他了。她坦白了她對已經死去了的男主人的憎恨。

“沒錯,先生,他把水瓶對著我扔過來。有一回我聽到他罵夫人,我對他說如果夫人的兄弟在這裏的話,他便不敢罵了。因此他抓起水瓶就對著我扔了過來。如果不是夫人阻止他,或許他會接著扔上十幾回。他經常虐待夫人,但夫人為了顧及臉麵而不和他爭吵。而且夫人從不告訴我她受到怎樣的虐待。今天早晨你見到夫人手臂上有傷痕,夫人不願告訴我這些,但我清楚那是用別針紮的。這個該死的惡棍!雖然他已經死了,但我還是如此地咒罵他,請上帝饒恕我吧!當初我見到他時,他顯得特別和藹可親,不過那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可我們倆覺得像過了十幾年一樣。那時夫人剛來倫敦不久。在此之前她從未出過門,那是她第一次離家旅行。夫人被爵士的封號、金錢和虛偽的倫敦氣派打動了芳心。夫人沒有走對路,遭到了噩運,真的難為她了。來倫敦後的第二個月,我們就與他相識了。我們來時是六月份,那麼與他相識就是七月份。去年一月份他們舉行了婚禮。噢,她又下樓到起居室來了,她一定會看見你的,不過你絕對不可以提太多的問題,因為所有的這些使她夠傷心的了。”

女傭和我們一塊到起居室中去了。布萊肯斯特爾夫人還是躺在那把睡椅上邊,精神比剛才好了一些。女傭又開始幫夫人將青腫的眼睛進行熱敷。

夫人說:“我希望你不再詢問我。”

福爾摩斯非常溫和地說:“不會的。布萊肯斯特爾夫人,我不會無端給你增添痛苦,我希望你能安靜下來,因為我清楚你遭受的痛苦已夠多的了。假如你可以把我作為你的朋友一樣信任,我對你的誠意將會由事實中得到證實。”

“怎樣表示我對你的信任?”

“把真實的情況告訴我。”

“福爾摩斯先生!”

“布萊肯斯特爾夫人,隱瞞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我的名氣你或許聽說過吧。我用我的人格保證,你所說的全都是虛構的。”

布萊肯斯特爾夫人和女傭同時盯著福爾摩斯,夫人臉色慘白,畏懼的目光從她雙眼中流露出來。

婁瑞沙怒吼著:“你是個可惡的家夥!你敢說夫人說的是謊話?”

福爾摩斯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你沒有別的要告訴我嗎?”

“該說的我都說了。”

“布萊肯斯特爾夫人,好好想想。坦白一些會更好。”

過了一會兒,夫人漂亮的麵孔上露出了左右為難的神情,隨後又是一種堅決的神情,最終,她再次陷入了一種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態。她幽幽地說:“我看到的全告訴你們了。”

福爾摩斯將他的帽子拿起,聳了聳肩說:“很抱歉。”我們沒再多說什麼,就離開了這間起居室,走出了這棟房子。有個水池在庭院中,我的夥伴朝水池走去。水池幾乎全封凍了,可是為了養活一隻天鵝,在水麵上打了一個洞。福爾摩斯朝水池看了一眼,就向前邊的大門走去。他在門房中快速地給霍普金寫了一封短信,並讓看門人送走了。

他說:“事情或許會成功,也或許會失敗。不過為了證明我們這趟沒有白來,我們絕對要幫霍普金做點什麼。我們要做什麼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他。現在我認為我們應該到阿得雷德——南安普敦航線的海運公司辦公室去,這個公司大約在波爾莫爾街的盡頭。還有另外一條航線是從英國通向南澳大利亞的,但是,我們還是先到這家較大的公司去一下。”

公司經理接到福爾摩斯的名片之後,馬上接見了我們,福爾摩斯所需要的情況立即就得到了。一八九五年六月去英國港口的航船隻有一條。這條船名叫“直布羅陀磐石”號,是這家公司的船隻中最大最好的。將旅客的名單查閱之後,阿得雷德的弗萊澤女士和她女傭的名字都找到了。這隻船現在正準備開往南澳大利亞,在蘇伊士運河以南的某個地方,它現在的樣子基本和一八九五年時差不多,惟有一個變化——被任命為新造的“巴斯磐”號船的船長是大副傑克·克洛克,兩天之後這隻船將從南安普敦起航。船長住在西頓漢姆,或許待會他就會來公司接受任務,假如我們想等就能見到他。

福爾摩斯先生並非願意見他本人,不過想對他以前的表現和品行做一些了解。

經理認為他的工作表現是無可挑剔的。他比船上的任何一個船員都幹得出色。關於為人方麵,他也是可信賴的。可是下船之後,卻是一個粗魯、妄為的家夥,脾氣暴躁,極易激動,但是他實在、熱忱、心腸好。福爾摩斯將主要的情況作了了解之後,我們就從阿得雷德——南安普敦海運公司離開了,坐馬車來到了倫敦警察廳。但是他並未進去,而是坐在馬車中,眉頭緊鎖思索著什麼。過了一陣兒,他讓馬車夫把馬車趕到查林十字街的電報局,發了一份電報,然後我們就回到了貝克街。

我們進屋之後,他說:“華生,我們不可以這樣做。一發出傳票就沒有辦法挽救他了。以前有一兩回,我深切地感到,因為我查出凶手而造成的害處要比凶案事件本身所造成的害處大許多。現在我已明白需要謹慎行事,最好我把英國的法律哄騙一下,而不去把我的良心哄騙。我必須先將情況了解之後,才能采取行動。”

霍普金來時已接近傍晚了。他的事情進行得不很順利。

“福爾摩斯先生,我覺得你稱得上是個魔術師。有時候我感到你有神仙一般的能力。你如何知曉丟失的銀器在水池下邊呢?”

“我並不清楚。”

“可是你叫我查看水池。”

“你將那些銀器找到了?”

“都找到了。”

“我非常高興幫助你。”

“但是,你並未幫助我。你讓事情更加難辦了。盜走銀器又扔在旁邊的水池中,這是何種強盜呢?”

“當然這種做法是相當奇怪的。我僅僅想到:不為銀器卻偷了銀器的人,他偷的目的就是為了製造騙局,肯定急著扔掉銀器。”

“為何你會有這樣的想法產生呢?”

“我隻是覺得有這樣的可能性而已。強盜們從窗戶那兒逃出之後,見到前邊有一水池,水池的冰麵上還有一個洞,這不是藏東西的最佳場所嗎?”

斯坦萊·霍普金大聲說:“哦,藏東西的最佳場所!沒錯,沒錯,我清楚一切了!當時天還未黑,街上有行人,他們拿著銀器擔心被別人發現,因此他們將銀器沉入水池中,打算無人時再回來取走。這個解釋非常合理,福爾摩斯先生。”

“沒錯,你的解釋太好了。不可否認,我的想法毫無邊際,可是,你絕對相信他們不可能再找到這些銀器。”

“沒錯,先生,沒錯。但是這全是你的功勞。不過我受的挫折卻相當大。”

“挫折?”

“沒錯,福爾摩斯先生。今天上午阮達爾那幫強盜在紐約被捕。”

“哎呀,霍普金!這當然與你說的昨天晚上他們在肯特郡行凶有矛盾了。”

“正是如此,絕對不相符合。但是,除了阮達爾這夥人,還有另外三個一夥的強盜,有可能是新強盜,警察還沒有聽說過。”

“是的,有這種可能性。你打算如何做?”

“福爾摩斯先生,我若不將案子查個真相大白,我不會心安的。你有何啟示給我嗎?”

“我都告訴你了。”

“告訴我什麼了?”

“我說出那是個騙局。”

“為何是個騙局,福爾摩斯先生,為何?”

“當然,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我僅給你提供個想法而已。或許你會認為此種想法有些道理。你不在這兒吃飯?好吧,再會了,請告訴我們你的進展情況。”

晚飯吃過以後,收拾完桌子,福爾摩斯又說起了這起案子。他點上煙鬥,換上拖鞋,把腳擱到壁爐旁邊。他突然看了一下表。

“華生,我覺得事情會有新的進展。”

“什麼時候?”

“就是現在,幾分鍾之內。我猜想你絕對認為剛剛我對霍普金的態度不好。”

“我相信你的判斷。”

“華生,你說得太好了。你應該如此看,我所了解的屬於非官方情況,他所了解的是屬於官方的。我有權做出自己的判斷,但是他沒有。他必須將他調查到的一切都報告給倫敦警察廳,否則的話,他就是失職。在一個還未定論的案子中,我不願他的地位處於不利,因此我將我所了解的情況保留了,等到確定我的想法之後再說。”

“何時確定呢?”

“已經到時候了。現在請你看這場離奇戲劇的最終結局。”

樓梯上剛一傳來聲音,就有人推開了我們的屋門,來者是一個標致的年輕男人。他非常高,留著黑色的胡須,眼睛是深藍色的,黑黑的皮膚,敏捷的步伐,這足以證明他不僅身體壯實而且十分靈敏。他順手把門關好,隨後便站在那兒,雙手握成拳,胸脯快速地起伏著,他將心中激烈的感情努力壓製著。

“請坐,克洛克船長,我的電報你接到了嗎?”

我們的客人在一把扶手椅上坐了下來,用疑惑的目光注視著我們。

“你的電報我收到了,而且按照你的規定時間趕來。我聽說你到辦公室去過。我是無路可逃了。先談最壞的事吧!你決定如何處治我?你講呀!你不會坐在那裏與我做貓抓老鼠的遊戲吧!”

福爾摩斯說:“華生,遞一支雪茄給他。克洛克船長,先抽一支煙,你應將自己的感情控製住。假如我將你看成凶手,我就不可能坐在這裏與你一塊抽煙,這一點你必須相信。把一切都坦白告訴我,我們能想些辦法。你如果耍花招,我就要毀了你。”

“你究竟要我做什麼呢?”

“將昨天夜裏格蘭其莊園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我。我警告你,原原本本、不添加什麼也不減少什麼地說出來。許多事情我已調查清楚了,假若你有絲毫的保留,我便到窗口吹警哨,到時我也救不了你。”

這位船長思索了一下,然後在他的腿上用黧黑的手拍了一下。

他說道:“我相信你是一個言出必行、講信用的人,我將全部過程都告訴你。不過首先我要申明一點:與我本人有關的,我絕不後悔,也不害怕,我能將這樣的事再做一遍,而且問心無愧。那個可惡的家夥,他有幾條命,我就將他殺死幾回!可是,與夫人——瑪麗·弗萊澤有關的,我不想用夫人這個該詛咒的名稱稱呼她。為了她,我願意用我的生命為代價換來她一個美麗的笑容。每當我想到使她陷入困境,我便坐立不安。但是,我又有什麼其它的辦法呢?先生們,我把我的事情告訴你們,然後請你們好好地為我想一下,我有何退路嗎?

“我將從頭說起。你似乎都知道了,因此我猜想你知道我們是在‘直布羅陀磐石’號上相識的,她是旅客,我是大副。從第一次我見到她開始,她就占據了我的整顆心。隨著航行天數的增加,我愛她也越深,在值夜班的時候,我曾多次地在黑暗中跪在甲板上,俯吻著甲板,僅僅因為我看見她從那裏走過。她與我的交往不深。她對我與普通的男人一樣,但我並未埋怨什麼。一切隻是我在單相思而已。我們分離的時候,她依然沒有絲毫的掛念,但我卻怎麼也灑脫不起來。

“第二次我航海歸來之後,聽到了她結婚的消息。當然她與她心愛的人結婚是情有可原的。她是有權力享受爵位、金錢的。她生來就有享受一切美好和高貴東西的權力。我並不為她的結婚而感到悲傷。我並不是一個自私的人。相反的,我特別高興,她找到了幸福,遠離了一個窮光蛋的水手。我對瑪麗·弗萊澤的愛就是這樣的。

“我沒有料到還可以見到她,從上次航行之後我被提升了,但新船還未下海,因此我要與我的水手們在西頓漢姆呆上兩個月。有一天,我走在鄉村的一條小路上,碰到了她的老女傭婁瑞沙·瑞特,婁瑞沙原原本本的把她和她丈夫的一切事情都告訴我了。先生們,我對你們說,我簡直被這給氣瘋了。那個酒鬼,連吻她的鞋跟都不配,居然敢動手打她。後來我與瑪麗相見了,再後來我又與她相見了一次。從那以後她不再見我了。可是有一天我接到通知要在一個禮拜以內出海,所以我打算在出發之前再見她一次。婁瑞沙常常幫我的忙,因為她心疼瑪麗,她如我一樣憎恨那個家夥。婁瑞沙把她們的生活習慣告訴了我。瑪麗常常在樓下她的小房間中看書看到深夜。昨天夜間我偷偷地來到那兒,輕輕地敲著她的窗戶。開始她不願給我開窗,不過,她內心是愛我的,我清楚她不願意讓我晚上在外邊挨凍。她小聲對我說,讓我繞到前邊的大窗戶那兒,我繞過去發現窗戶沒關,我走進餐廳。我再次聽她親口說出了讓我感到特別憤怒的事,我也又一次地詛咒那個虐待我心愛的人的惡魔。先生們,上帝可以作證我們倆僅僅站在窗戶後邊而已,我們絕對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就在此時,那個家夥發瘋一般向我們衝過來,用不堪入耳的話罵她,而且用手裏的棍子向她的臉上打去。我立即跳過去抓起通條,我們兩人沒命地廝打著。請瞧我的手臂,他第一棍就將我打著了。接下去該我打,我如打爛南瓜一樣把他打死了。你想我會後悔嗎?不,如果他不死,我就得死,關鍵是,如果他不死,瑪麗可能就會死,我怎麼可以把瑪麗留在一個惡棍的手中呢?我殺死他的全過程就是這樣。我錯了嗎?先生們,如果你們兩人之中,有一個處在我當時的情景之中,又該如何處治?

“他打瑪麗時,瑪麗大叫了一聲,樓上的婁瑞沙聽見叫聲,馬上下樓來了。有一瓶酒在餐具櫃上,我打開,倒了一點在瑪麗的口中,因為她害怕得快死。後來我自己也喝了一口。婁瑞沙特別冷靜,是她為我們想的點子,我們把現場搞成了強盜殺人的樣子。婁瑞沙給她的女主人講了許多遍我們虛構的故事,然後我爬上去將鈴繩切斷。然後我將瑪麗捆在椅子上,並將繩子的尾部搞成磨損的樣子,否則的話,別人會對強盜為何上去割繩子產生懷疑的。然後我帶走了一些銀器,把莊園扮成遭到搶劫的樣子。後來我就離開了,而且商定好十五分鍾之後報警。我將銀器扔進了水池中,就回西頓漢姆去了,我覺得這是我這一生中做的最大的好事。這便是事實,所有的事實,福爾摩斯先生,是否決定要逮捕我呢?”

福爾摩斯好一陣兒沒有說話,靜靜地抽著煙。後來他向我們的客人走去,而且將他的手握住。

他說:“我想到的你都說了。我清楚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假的。能從牆上的托座上抓到鈴繩也隻有雜技演員或水手,椅子上的那種繩結也隻有水手打得出來。這位夫人也僅僅在那一次航海旅行中與水手有交往,她既然竭力為這個水手作掩護,證明她與這個水手有相同的社會地位,也可以看出她愛這個水手。因此你應明白,一旦我將正確的線索找到了,抓你也並非難事。”

“我原來想著我們的計謀警察永遠也不能破。”

“警察永遠不可能,我也相信。克洛克船長,盡管我知道你的行動是在受到了特別嚴重的挑釁以後才做出的,但是後果是嚴重的。我不可以斷定你的自衛是不是能說是合法的。這個決定權在大英帝國陪審團的手中。不過我特別同情你,所以你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內逃離這個地方,我敢說無人阻攔你。”

“這樣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事。”

水手氣得滿臉通紅。

“一個大男人怎能做這樣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法律,我清楚因此瑪麗會被稱作同謀而受到法律的製裁。你認為我會讓她承擔責任而我卻逃走嗎?不!福爾摩斯先生,無論他們怎麼處理我都沒問題,但是看在上帝的分上,請你幫忙讓瑪麗不受到製裁吧。”

福爾摩斯第二次向這位水手伸出手。

“我隻是考驗你一下,這回的試探你又經受住了。但是,非常大的責任都要由我來承擔,我已對霍普金有過啟示,要是他不會動腦筋,那就沒問題。克洛克船長,是這樣的,我們會依照法律的適當形式加以處置的。克洛克船長,你是罪犯。華生,你是一位英國陪審員,你是陪審員的最佳人選。我是法官。陪審員先生們,證詞你們都聽清了。你們覺得這名罪犯是否有罪?”

我說:“沒有罪,法官大人。”

“人民的回答就是上帝的回答。克洛克船長,你被無罪釋放了。如果法律沒有將其他的受害者找出來,我保證你沒有任何危險。一年以後,你可以重新回到這位夫人身邊,但願我們今天晚上作出判決的正確性可以從你和她的未來中得到證實!”千裏追捕冷血魔頭

這是美國當代最大的追捕行動。也是一次最恐怖、最為所欲為的係列謀殺。隨著2月28日冷血魔頭查理·希爾曼的被捕劃上了句號。

美國好幾個州的公眾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們又可以放心地在街上散步,可以允許孩子們在室外玩耍了。那是一段驚險曲折、扣人心弦的故事……

3月9日,星期五。俄克拉荷馬州正處於殘冬季節,寒風凜冽,殘雪皚皚。陰霾的天空,使人們心頭感到很受壓抑,令人透不過氣來。

下午3點多種,年過六旬的西奧德夫婦興致勃勃地離開家,駕車前往瑪斯科興縣郊區去探望他們的親戚尤登。他們可能不會知道,這次外出使他們踏上了不歸之途。 當尤登夫婦於4點多鍾回到家時,就發現西奧德夫婦的汽車停在門前,卻不見人影。兩人在房前屋後四處搜尋。突然,尤登發現前窗已被撬壞,不由驚出一身冷汗。看來,有人已從這裏破窗而入了,而且肯定不會是一把年紀的西奧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