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嗎?我是宋伯毅。”
“哦,是宋先生啊,您好。”宋伯毅是宋氏企業的掌門人,她目前最重要的合作夥伴之一,也是她父母內定的最佳姑爺人選,隻是他們兩個對這件事都不怎麼上心,隻有她前夫孟礬那個笨蛋才以為她對宋伯毅有意思。
“關於我們兩家企業合作開發世紀新城項目的事,我想找一天好好跟你談一談。”
“好的,明天下午一點鍾吧。”
“你還要跟宋伯毅單獨見麵?”林小如斜著眼睛看她,孤男寡女,連秘書都不帶一個,又都是一流的人品,不被傳成正在戀愛才怪。
“我為什麼不能跟他單獨見麵?”
“現在本市的商圈已經在盛傳林家未來接班人要與宋氏掌門人聯姻了。”
“難道就為了他們的幾句流言我就要改變自己的做法嗎?”
“不,我是說你應該適當考慮一下孟礬的感覺,就算不是一個圈子的,他多少也能聽到點風聲。”
“我們已經離婚了,我考慮他幹什麼。”
“好吧,你認為不必考慮就不考慮吧。”
第二天……快要到下午時,林唯一撥通了內線,“林小如,你整理一下宋氏的資料,下午的約會我們一起去。”
“我知道了。”小如忍住笑答道。
礬,他的名字裏之所以有這個字,是因為他出生時,父親剛剛從市集裏買回用來做粉絲的明礬,所以他的名字該叫明礬的,但是因為上戶口的時候戶籍警聽錯了,而少寫了一個字,而他不識字的父母發現時,他已經上小學了。
前幾天父親來電話,說是請算命的算過,他的命之所以會這麼好,會飛黃騰達,完全是因為這個名字取得好,是大富大貴的命。
想到這裏,孟礬不由得苦笑一下,父親隻知道他是村裏乃至鄉裏鎮裏第一個考上重點大學的大學生,也是第一個碩士,第一個未來的博士,卻不知道在這個城市裏,像他這樣的人實在太多了,比他優秀的人也實在是太多了,他實在是太平凡了。
“孟老師?”
“呃?”
看見了坐在自己對麵的二十幾歲的青春麵孔,孟礬這才想起,他是受剛剛畢業找到工作,並拿到第一份薪水的學生吳穎的邀請,出來吃飯的。
“孟老師你在想什麼呢?”
孟礬有一張黝黑清瘦的臉,漆黑的眸子隱藏在眼鏡下,嘴角總是掛著溫和的笑意,他臉上最好看的是他的鼻子,挺拔得讓許多人汗顏。
“我是在想這裏好像太貴了點,你剛剛畢業,實在不應該這麼破費。”他跟林唯一來這裏吃過飯,他記得那一頓明明沒吃什麼,就花掉了兩三千塊,他在老家的父母,一年的花費也就是兩三千塊,這讓他心疼了好久。
“嗬嗬,你沒發現嗎?我點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小菜,花少少的錢,享受五星級的服務。”
“那也不少吧。”孟礬已經決定待會兒結賬時搶先付賬了。
“孟老師,我家裏條件差,沒有你的話我大二時就輟學了,怎麼可能會有今天?所以花再多的錢請你都是應該的。”
“你說的是那件事?你不應該感謝我,資助你完成學業的是唯一,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林唯一?”吳穎覺得她對自己的關心不過是舉手之勞,順水人情罷了,而吳穎對她僅有的感激之情,也在愛上孟礬的那一刻消失怠盡了,孟礬是那麼好的一個男人,她林唯一有什麼資格當他的妻子?有什麼資格輕謾他?不過這些話吳穎是不會對孟礬說的,“我是要找機會好好地感謝她,不過她好像不太有空,對了,聽說她要再婚了。”
“嗯?”孟礬的手一抖,筷子掉落到了桌上,“她要再婚了?”是啊,她那麼好的女人,再婚也是應該的吧……
“是呀,現在本城的商圈都傳遍了,林氏要跟宋氏聯姻的消息。”
“你是說她要嫁宋伯毅?”宋伯毅他見過,是一個足以讓任何人折服的強人,他跟林唯一才是最相配的吧。
“是呀。”
“哦。”看來他留在家裏還沒來得及搬走的東西要早一點搬出來了,免得到時候唯一為難,想到這裏他的喉頭一陣緊縮,眼睛有一些模糊……
“真是冤家路窄。”吳穎忽然說道。
“呃?”孟礬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他熟悉的身影,正跟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士步下樓梯,真是一對璧人呀,林唯一就該找這樣的伴侶,所以他這樣的路人甲,實在該早些退場。
林唯一不是一個讓人輕鬆的談判對手,更不是一個輕易妥協的人,這是走出跟林唯一共進午餐的包間後,宋伯毅的想法,不過他知道,林唯一對他的評價也不會好很多。
“林小姐,你今天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是嗎?可能是我今天妝化得比較淡吧。”林唯一笑了笑,她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臉色怎麼可能會好。
“我以為像林小姐這樣天生麗質的美女,是不需要化妝的。”
“別以為你恭維我,我就會在談判桌上讓步。”
“不敢、不敢。”
兩個人邊走邊談地步下樓梯,林唯一卻在樓梯口,停住了。
“林小姐,你看見認識的人了嗎?”
“嗯,看見了一個朋友。”
“要過去打招呼嗎?”
“不用了。”他倒是找繼任者找得挺早的,跟他一起吃飯的女孩叫吳穎吧,幾年前她見過她,挺清秀的一個小女人,配他正合適,肯定是今年結婚,來年就能給他生一個大胖小子。
刻意忽視牙根深處泛出來的酸意,唯一別開了臉,再也不肯多看那對“奸夫淫婦”一眼。
公主找到了她的王子,而他隻是一個普通而醜陋的路人甲罷了,公主之前的短暫落腳對他來講就已經是恩寵了。做人要守自己的本分,這是他已經過世多年的奶奶常說的話,他之前恬不知恥地占據林唯一丈夫的位置,已經是不守本分了……
話雖如此說,但是心還是會劇烈地痛啊……
“梆梆……”
單身宿舍老舊的木板門被敲得震天響,孟礬趕緊起身去開門,“誰呀?”
“是我。”
唯一?她怎麼知道他住在這裏?最重要的是,她怎麼來了?
“你……”孟礬一開門,一股刺鼻的酒氣撲麵而來,她喝酒了?跟誰?
“祝賀你找到新歡。”搖搖欲墜地靠在他宿舍的門框上,唯一睜著迷蒙的醉眼說道。
孟礬趕緊扶住她,“什麼?唯一,你醉了。”
“我沒醉,嘻嘻,我隻喝了……”唯一伸出手,“一、二、三……六瓶百威,還有一瓶紅酒,嘻嘻,我爸放在辦公室的八九年的紅酒,我全喝了。”
唯一明明不是貪杯的人呀,她說過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酒鬼,“你這是幹什麼?我送你回家。”
“你送我回家?你不讓我進去?是不是屋裏有人?嗯?”
“屋裏隻有我。”
“不對,你騙我,你房裏有女人!”唯一氣哼哼地推開了他,跌跌撞撞地走進了他的房間,“你房裏肯定有女人,肯定有!”
“沒有……”孟礬趕緊緊跟幾步扶住她,唯一的皮膚很薄,稍微磕到碰到就會青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