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就穿著吧,我買都已經買了。”
“我回頭算錢給你。”雖然可能付出的是他所有的積蓄。
“喂,我們是不是朋友?”
“是。”
“朋友是不是有通財之義?”
“是……不是……”
“朋友給你買的東西,不管貴賤,也不管你喜不喜歡,都應該很快樂地假裝自己很需要地說聲謝謝,然後收下才對。”
“你……”唯一不愧是大公司的高級主管,一套似是而非的理論說得本來口才就很差的他啞口無言。
“既然你沒什麼異議這件事就這樣了,我跟餐館預訂的位置八點鍾以前不去的話就要被取消了,我們要快點了。”
“呃?”現在才不過六點剛過而已,難道她訂位的餐館是在很遠的地方?
“在吃飯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
孟礬糊裏糊塗地被帶到了商場的珠寶專櫃,“小姐,我姓林,我跟你們主管有過約定。”
“林小姐是吧?我們經理正在等著您呢。”
十分鍾後一位西裝革履微微有些中年發福的男士接過了接待他們的任務。
“就是這位先生嗎?”
“是的。”
“請您伸出您的左手。”
孟礬一頭霧水地伸出左手,隻見那名男士量過他的左手後向唯一點點頭,“您的眼光真的很準,尺寸完全正確。”
“今天就可以取嗎?”
“可以。”
有些傻愣愣地看著唯一從那名男士手裏接過一個首飾盒,又同樣傻愣愣地被帶到一家五星級飯店的中餐廳,在落座後孟礬也沒想清楚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要結婚了,剛才我們拿的是訂婚戒指。”
“哦,新郎的手指跟我的尺寸差不多?”在聽到她結婚的消息時,心不由得一顫,孟礬垂下了眼瞼。
他一直是在暗戀著她呀,盡管心裏知道自己不配,可是偷偷喜歡她總可以吧,可是他現在連偷偷喜歡她的權利都要沒有了。
“簡直是一模一樣。”
“他沒時間來挑戒指嗎?”
“你也可以這麼想。”
模棱兩可地回答完他的問題後,唯一又提起了一件看似與這件事一點關聯也沒有的事,“黃教授一定很喜歡你吧?”
“他一直很照顧我。”
“你知道黃教授跟我爸爸是多年的好朋友嗎?”
“不知道。”他們是朋友嗎?怎麼沒聽教授提起過?
“我爸爸曾經托他在A大尋找未來的女婿人選。”
“嗯?啊?”
“他挑的就是你。”
“我?”
“否則他幹嗎有那麼多的弟子不派,專門派你一個小助教來林氏聯係助學計劃?”
“這怎麼可能……”難道他是專門被挑來當她的丈夫的?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我一直以為你知道。”
“我不知道……” 他不過就是一隻癩蛤蟆,連偷偷地想一下天鵝肉都沒有呀,他最多隻是想跟天鵝生活在一個池塘裏,偶爾遠遠地看看就行呀。
“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呀,我餓了,我們去吃飯。”
吃飯,唯一說了他是黃教授介紹給她的結婚人選,然後他們去吃飯……這叫他怎麼平靜,他基本上是以夢遊的感覺進餐廳的,但是雖然他在夢遊,也感覺到了餐廳的氣氛不尋常。
餐廳隻有他們一個人,到處擺的都是各色的玫瑰,他見到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有著隱晦不明的笑意……
“我們結婚吧。”美麗的天鵝以一款樣式簡單的男式鑽戒求婚。
“啊?”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個被女人主動求婚的男人,但是他肯定是第一個在被求婚時暈倒的男人……盡管不願意承認,他當時確實是很丟臉地,暈了。
昨晚他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林唯一向他求婚了,迷迷糊糊地按著酸痛的頭起來,左手上的異樣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看……
他、他、他,不是在做夢?昨晚林唯一是怎麼把鑽戒套到他的手指上的?他怎麼完全想不起來了?
不行,他要把戒指還給她,有些夢是不能做的,他們兩個人相差得太遠了。
“梆梆……”他剛剛穿好衣服準備出門去找林唯一,宿舍的門便被敲響了。
“你……”門口站著的,正是他要去找的林唯一。
“早上好。”唯一笑得如春花般燦爛。
“早。”
“還記得我昨晚跟你說過些什麼嗎?”
“什麼?”
“我們今天要去登記呀。”
“啊?不,不,唯一,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昨晚答應了你些什麼,現在我要說,對不起。”摘掉手上的戒指,孟礬誠惶誠恐地交還到她的手上。
“你反悔了?”唯一臉上的光彩消失了,“你很討厭我?”
“不,我不討厭你。”
“你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妻子?”
“不是。”怎麼可能不配呢。
“那你為什麼要把戒指還給我?”
“是我不配。”
“你哪裏不配了?我是本科畢業,你是碩士在讀,我今年二十五,你今年二十四,我是公司主管,你是大學助教,有什麼不配的嗎?”
“我不是說這個……唯一,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你覺得我不配?我知道了。”唯一垂下了眼瞼。
“不是,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他連這種想法都不敢有呀,他想要什麼呢,唯一這樣的女孩子跟他求婚,他還想要什麼呢,“唯一,你……愛我嗎?”
“……”愛是什麼呢?從來就沒有人教過她呀,難道他要的僅僅是“我愛你”這三個字嗎?如果說了就能夠結婚的話,她可以說,然而,這三個字到了她的唇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麵對著他誠摯的眼神,她真的沒辦法撒謊……
踮起足尖,她主動吻住他的唇,吻得纏綿而熱烈,“你是我林唯一生平第一個主動吻過的男人,你娶我吧。”
至今孟礬仍然不明白當初唯一為什麼那麼急切地想要嫁給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答應結婚,也許是因為她那個時候的眼神吧,濕漉漉的,仿佛他不答應的話,她的眼淚隨時會掉下來。她怎麼可以哭呢,她是林唯一,全世界在她麵前垮塌仍然會麵不改色的林唯一。
所以她不說愛沒關係,她當然可以不愛他,隻要有他愛她就好了,而且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唯一有一天也會愛上他的。
林唯一,是上天賜給他最大的福氣,跟最大的劫數,摟住因為他的同意而撲入他的懷裏失聲痛哭的林唯一,孟礬徹底地明白了這一點。
麵對自己的心吧,你是渴望她的,你更是愛她的,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你就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