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還是我對你最好吧,雖然是元旦,也是隨傳隨到。”往滾開的火鍋裏加入萵苣,林小如笑道。
“嗯。”
“唯一?你在發呆?”
“發呆?沒有。”昨晚她到底是中了什麼邪了,半夜去敲前夫的門,投懷送抱,上次還有酒遮羞,這次她明明是沒喝一滴酒呀。
“看來你是真的很愛他。”
“呃?”
“孟礬呀,你忘了還是在裝傻?”
“不是。”隻是習慣性地錯愕而已,愛這個字對她來講實在是太陌生了,她需要時間熟悉。
況且一切都已經晚了不是嗎?他身邊已經有個她了。她似乎沒有想過,昨晚她敲孟礬的門的時候,可是完全沒有想過那個她的存在。
“唯一,喜歡就向前衝,不關心誰愛我,隻關心我愛誰,不在意誰要搞定我,隻在意我要搞定誰,這才是新女性的宣言,以你的本事,難道還鬥不過吳穎那個黃毛丫頭?”
“我要想想。”想想她到底要不要與孟礬一生相守,想想她到底能給孟礬什麼,想想他們的愛情會有多長的保鮮期,想想……愛情不是重新複合的理由,她要想的東西有太多太多了……“等我想明白了……”
其實她的心裏有個洞,自從十七歲的時候發現父親的外遇開始,這個洞就存在了,如果連父親都可以背叛家庭那麼世上還有哪個男人不會背叛?如果她跟孟礬重新走到一起,而孟礬又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她會瘋掉的,她會殺人的,她會毀了自己也毀了孟礬。
“等你想明白了,孟礬跟吳穎的孩子八成都要上高中了,唯一,我記得你不是瞻前顧後的人。”
“我也不是衝動的人。”
“愛情有的時候是需要一點衝動的。”林小如話音剛落,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你的衝動來了。”
“讓他去死。”林小如任手機狂響不停。
“嗯?你們昨天吵架了?”
“沒有,就是暫時不想看到他。”
“不想看到他就把手機關了吧。”果然是吵架了。
“不關,我看這個死人能打幾遍。”
“行了,別鬧別扭了,想接電話就接吧,想見他就快去見吧,其實他是挺好的人。”
“你過去提起他可是沒什麼好話?”
“可是也沒什麼壞話呀,如果我覺得他是一個壞人,早把你們攪黃了。”
“不會吧,你這麼可怕?”
“我就是這麼可怕,別貧嘴了,你走吧,我一個人吃飯也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這麼一大桌的東西呢?”
“我說沒關係就沒關係。”
珍惜眼前人吧,小如……
小如剛走,唯一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喂?”
“我看見了。”
“什麼?”是她?她還沒跟她算她膽敢把手伸進孟礬的大衣口袋企圖跟他同過元旦夜的賬呢,她倒自己找上門來了……
“我看見你今天早晨從老師的宿舍裏出來,你是不是又在他那裏待了一夜?你們幹了些什麼?”
“我是在他那裏待了一夜,至於幹了什麼,我們都是成年人,幹了什麼似乎不需要跟你彙報。”唯一閑適地夾起一片羊肉,放進火鍋裏涮呀涮。
“不要臉。”
“我一直很要臉的,我每個星期都要做一次護膚。”這家的醬汁配得挺不錯的。
“林唯一!”
“請叫我林小姐或者是林總,我們似乎還沒熟到可以互稱名字的程度。”雞蛋似乎已經熟了。
“老師是我的!是你先不要他的!”
“你們似乎還沒領結婚證呢,所以先別急著宣布所有權。”
“林唯一,你有錢有權就了不起嗎?吃著碗裏的還要占著鍋裏的!未免太霸道了。”
“對不起,我一向這麼霸道,有意見的話你可以隨便找地方投訴。”
“你太欺負人了!”
“對不起,我還沒有開始欺負你呢,這句話你可以留到以後再用。”
“我們走著瞧。”電話掛斷了。
“真沒禮貌,掛電話也不知道要說再見。”
這就是孟礬的新寵?不可能,孟礬的品味不可能這麼差,最多是黃毛丫頭的單戀而已,小丫頭一說話就揭了自己的底,哼,剛剛出窩的家燕以為自己能飛過鷹嗎?不拿她當食物實在是因為她跟他在一起三年了,被他教得有點厚道了,況且她的那點肉實在入不了她的眼。
與她打嘴仗已然是看在她是假想情敵的分上了,希望她不會太不懂事。
他不愛吳穎,並不代表他還愛著你,如果不是傷透了心他又怎麼會離婚。這個念頭又打擊得林唯一剛剛建立好的信心重新七零八落。
“再來兩盤羊肉!”
“三號是我放假的最後一天,如果你想要取東西的話,就三號之前來吧,一個人來,我不喜歡吳穎。”手機的屏幕上冷冰冰的文字讓孟礬覺得渾身發冷,原來真的是他想多了,昨晚的一切對她來講真的不算什麼。
倒了兩趟公交車,又換乘地鐵步行了十幾分鍾才到了自己原來的家,這條線路是他走熟了的,但是在離婚以後,還是第一次走,小區的保安似乎還認得他,什麼也沒問就開門讓他進去了。
別墅的鐵門開著,車庫裏停著唯一的保時捷跟寶馬,兩輛車都在,看來她是在家的,站在門口按門鈴……
“你來了?”
“嗯。”相對無言大概指的就是他們這種情況吧。
“一個人?”
“嗯。”客廳裏的陳設一點都沒有變,隻是一些小擺件不見了,唯一從來都不是喜歡裝飾品的人。
“你進來吧,不要總在門口站著。”
“嗯。”什麼時候開始,唯一的眼神讓他讀不懂了?
“阿姨不在,家裏隻有咖啡跟啤酒。”
“你……”他走前,明明買很多果汁跟牛奶……她是喝了還是扔掉了?她一向很討厭牛奶跟果汁,偏偏嗜咖啡如命,“你不用忙了,我拿了東西就走。”無論怎麼樣,他都沒有資格再關心她了。
“東西我放在儲藏間了。”他表麵上看很平靜,但是眼神卻泄露了一切,他對這裏,對她都是有不舍的吧,她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他還愛著她?“我帶你過去。”
“不用了,這裏也曾經是我的家。”絕情的女人,孟礬現在甚至有些恨她了。
“那請你自便。”
儲藏室的燈在他走之前的晚上壞了,他走前原想換個新的,但是沒來得及,按一下按扭,燈是亮的。
其實這個世界上缺了誰都一樣,就比如這燈,十六歲以上的健康人誰都能換,在他住進來之前,唯一不也一個人在這裏生活得很好嗎?所以他擔心她,純屬是杞人憂天。
多了他的東西,儲藏室裏的空間顯得明顯不足,孟礬一個箱子一個箱子地搬出來,而唯一則是毫無表情地在一旁看著。
“這是……”他們唯一一張類似於婚紗照的照片,是他們一起去九寨溝旅遊的時候拍得,拍得很好看,他自作主張地放大了擺在臥室裏,唯一沒反對,隻是說穿得有點隨便,妝也因為玩了一天有點殘了,他笑答這樣看起來才自然,比坊間千篇一律的婚紗照有特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