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濃了,關影瞳和林予森互相依偎著回到大學城的新居。這三室一廳、麵積近一百三十平方米的豪華房,是半年前他們訂婚時買下的。兩個人都在外企工作,薪水不低,於是爽快地付了首期款,剩下的分期房貸對他們而言也不算多大壓力。

可惜,這刷了亮色油漆、添置了原木家具的可愛公寓,直到今日才正式交付使用。這是因為……關影瞳抬眼望著身邊男子寬闊流暢的肩線——他比她高出許多,由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他的肩頭。她低笑著吐了吐舌頭:這是因為啊,她的情人是個超級保守的男人,人品高潔神聖可媲美中世紀的神父,誓死反對婚前性行為,更不願意同居。

於是,半年過去,新房留成了半舊房,隻等著他們婚後才來入住。

此刻,他們手牽著手一起邁上台階。新婚燕爾,心裏暖融融的,十指緊扣,相觸的掌心都有些汗濕。

他們來到鐵將軍把守的大門前。林予森掏了鑰匙開門;關影瞳抬眼笑嘻嘻地睨著他,“按照婚禮習俗,這時候你應該要抱我進新房吧?”

她原是逗他的,沒想到這個一本正經的男人居然微微紅了臉,“我……手裏有蛋糕,不太方便。”他有些赧然。

“拿來,我捧著。”她偷笑,向他伸出雙手。他一直就這樣,和她交往這麼久,卻不好意思與她太親熱,怕唐突了她,更怕擦槍走火,惹她不快。

“哦。”他低喃,俊臉更紅,將蛋糕轉交給她,兩手突然空出來,不知該往哪裏擺。

關影瞳笑覷他別扭的動作:真可愛,難道怕她會強暴他嗎?都已經是合法夫妻了呢,在害羞什麼啊?

她捧過蛋糕盒,高舉雙手要他抱,“來吧,親愛的。”聲音很甜,故意的。

他舔了舔唇,有些局促地將她打橫抱起,她身子輕盈,但他像抱了一塊滾燙的炭火在懷中,臉微微紅著,舌頭打結地要求她:“下來,重新來一次。”

“為什麼?”關影瞳納悶。

“這個姿勢不好,你……裙子掀起來了,快拉拉好。”他的眼很正直地望著邊上雪白的牆壁。

關影瞳低頭一看,立時了悟地低笑出聲,“啊呀,不好,內褲露出來了。”他直說就好了嘛!

被她這麼一笑,他更不好意思了,看完牆壁,雙眼很純潔地向上瞟,改望著走廊頂燈。

關影瞳見狀大笑。這一回等不及他來抱了,她一手攀上他脖頸,雙腳向上一提,整個人用力地跳進他懷裏,撲住他。

“林予森!”她湊向他耳畔大聲地叫,“我喜歡你!我好愛你!”這塊木頭真是可愛死了!真高興自己嫁給了他!她親熱地摸摸他燙熱的臉頰。

耳朵快被震聾了。他臉頰升溫,任她的小手在上麵肆意爬行。回首望了望走廊另一端,怕這麼囂張的示愛會影響到鄰居,“瞳瞳,很晚了,別喊那麼大聲……”他聲音中有絲無奈,但整顆心卻被暖意軟綿綿地給包裹住了。

他的瞳瞳對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襥樣子,唯獨對著他時,就化身千嬌百媚的小女人,滿腔熱情完全釋放,所以連他這樣無趣又乏味的男人都被她征服,不得不死心塌地愛她。

林予森抱著關影瞳進入房間,關上房門,這下不怕人看了。這甜蜜的城堡,是他們以後相親相愛的地方。

“嘩……”關影瞳從他懷中跳脫出來,杏眼圓睜,驚歎地望著自己寬敞的新房,“好漂亮哦……”半年沒進來,還像全新的一樣呢!

林予森自她身後走上來,體貼地接過她手裏蛋糕,摟住她肩頭道:“當時家具和牆麵漆的顏色都是你選定的,記得嗎?”

“可是我沒指定要這麼華麗的頂燈,這麼高級的皮沙發和……哇噢,熱帶魚缸耶!”她驚喜地叫著奔過去,看著半人高的碩大魚缸中渾身布滿七彩條紋的魚兒遊過來遊過去。再看這客廳,頂棚墜著樣式特別的燈盞,奶黃色牆麵上掛了漂亮的手織壁毯,玄關處擺放盛開的盆花和可愛的毛絨拖鞋。沙發也好,桌椅也好,櫥櫃第二層左起第三格放著的纖巧水晶擺設也好,都看得出是費了一番心思挑選的。

關影瞳回過身望住林予森,胸腔溢滿感動:這屋子裏,每個角落都藏著愛哪……

她還記得當初,是她挑選牆麵漆的顏色挑選得煩了,於是耍賴地扔給他一句:“剩下的由你來決定好了。”就這樣,他一聲不吭地接手了。之後的一段日子裏,她忙著為升副理而努力,把房子的事完全拋諸腦後。他也沒拿裝修的事煩過她,反而在工作上給她很多幫助。

是今天才知道,原來他做了那麼多,那麼用心……關影瞳綻開笑容,心頭柔軟,眼眶微微泛紅,“謝謝你,老公。”

林予森目光深情地回視著她,“夫妻之間說什麼謝,傻話。”此刻看到嬌妻這麼開心,一切的努力都值了。

“吃蛋糕嗎?”他揚了揚手中的糕點盒子,微笑。

“不。”關影瞳走上前來,按下他的手,“先放著,待會兒再吃。”她仰臉看他,眼眸晶亮,閃爍著甜蜜的小陰謀。

“那麼……”他淡淡揚眉,凝視著燈下她絕美容顏,隱隱明白她要做什麼了,心跳不禁加速。

然後,她乖乖地、緩緩地投入他懷中。嘴唇貼住他心髒的位置,低聲嬌喃:“老公,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老婆。”他低下頭,珍愛地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然後是白裏透紅的臉頰,然後是弧度優美的鼻梁,一路往下,輕柔如羽毛般地親一下,又親一下。最後他的兩片唇停在她唇畔,聲音粗嘎微顫地低語了一句什麼,便深深吻了下去。

關影瞳閉上眼,雙手緊緊繞上他頸項,頭腦昏眩地承接著他的吻。這家夥……表麵上看起來一副雷打不動的酷模樣,可是,身體深處仿佛有火種似的,傳染她,點燃她。這一刻,被他緊緊抱在懷裏時,她不能免俗地、沾沾自喜地想著:自己絕對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人家說每個新娘都幸福,但她打賭自己一定贏過其他人。因為她的木頭,是無可挑剔一百分的男人,有了他,她真的不求別的了……

一場激情纏鬥,耗去大半體力。過後,她整個人懶洋洋地偎入沙發裏。

“喂,木頭,剛才你說什麼?”她伸腿蹬蹬他小腿肚。方才他吻她時,分明說了一句什麼。

“沒什麼。客廳裏涼,抱你回臥室好不好?”

“不要!”她倏地翻身坐起,爬向他,“先告訴我,你剛才在嘀咕什麼!”那時被他吻得昏昏沉沉漏聽了,她直覺一定是重要的話,說不定是什麼超級肉麻的情話呢,他平時打死也說不出口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