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他還來不及解釋,跟他一起下節目的女主持人走了過來,掃了一眼熊安靜,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喲!女朋友來接你下節目啊?兩個人好親密啊,一時一刻也分不開嗎?下次兩位一起上我們節目吧!要不,我給你們做婚禮主持啊,不收費的。”
婚禮?咳,熊安靜心頭那把火燒得更旺了,她都快跟紀斐然結婚了,她居然還不記得曾經跟他交往過。
女主持人丟下重磅炸彈揚長而去,留他們倆對峙到底。
“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結婚了?你居然把結婚日期都定好了?!現在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其實我們倆已經登記注冊過了,隻是我忘了?”
紀斐然把她塞到人行道的裏端,懶洋洋地同她邊走邊聊:“上次我問你今年五月有空嗎?你說還好,應該不太忙。”
“隻是不太忙,所以就要結婚?”她不忙的時候多了,按他的理論推斷,她早嫁了十幾二十回了。
“是你說的,要我在你二十五歲那年娶你的。”現在又跑來怪他?
“我什麼時候說的?”紀斐然,你可以去寫小說了,隨便說出口的謊話跟真的一樣。
“你不記得了?”他露出一副受傷的模樣,“你真的不記得了?”
他那是什麼表情?好像被她玩弄了感情似的。熊安靜忽然心口虛虛的,“我該記得什麼嗎?”
“你真的完全不記得了?不記得你說過,若是你二十五歲的時候還沒結婚,就讓我娶你?”好在他事先留了一手,早早地留下證據。他拿出手機,調出錄音記錄給她聽。
裏麵真的傳出了她的聲音——
“紀斐然,要是……要是我熊安靜二十五歲還沒有找到男朋友,你就……你就娶我,好不好?”
她想起來了,那是她二十二歲生日那天,他給她過生日的時候,她隨口說出的話,“這隻是一句玩笑話,你居然還留著?!”
紀斐然得意洋洋地揣好手機,生怕她毀滅證據,“幸虧我留下了證據,要不然你肯定不承認了。”他炫耀似的告訴她,“為了保留你這段證據,我帶著這部破手機,這三年都沒敢換。”
她就說嘛!那麼喜歡高科技產品的紀斐然為什麼自打大學畢業那年起就一直用那部破手機,從來沒換過。
原來是為了保留她一時失誤留下的犯罪證據啊!
“可我到底為什麼會跟你說這麼奇怪的話?”
二十一歲的大三女生會有什麼夢想?
找一個帥氣的男朋友?談一段浪漫的愛情?拿到一等獎學金和朋友們去大吃一頓?大學畢業後找到一份好工作,像個白領一樣生存?
熊安靜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她的死黨溫嘉麗的二十一歲夢想居然是結婚生子?!
這是溫嘉麗一生最大的決定,作為死黨她也隻能在送上祝福之後,穿著漂亮的伴娘小禮服站在新娘子的身邊,向每位來賓展露笑顏。
“歡迎,歡迎,裏邊請!裏邊請!”
咦?正走向她的那人好熟悉啊!指著那人,熊安靜驚呼:“你是……紀斐然?你是紀斐然,對不對?你怎麼會來?”
紀斐然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裏,瞄了新郎官一眼,“新郎是我法律係的學長。”
“啊?”熊安靜愕然,“新郎是我們大學畢業的,怎麼會是你學長呢?”
“你不知道我們倆在一所大學,隻不過你在美術係,我在法律係嗎?”紀斐然斜了她一眼,“你可真夠笨的,兔子熊!”
“你又叫我‘兔子熊’!”熊安靜抱怨地大叫,這個綽號已經久違三年了。自打高中畢業後,她沒再見過他,也沒再聽到這個綽號從他嘴裏冒出來。
“你本來就是兔子熊嘛!”
明明姓熊,偏偏喜歡兔子,都上高中了,還在書包上墜著一隻長耳朵兔,她還不是兔子熊嗎?
兩個人忙著打嘴仗,悄然未覺新娘溫嘉麗留意到他們這邊,“怎麼?你們倆認識啊?”
“豈止是認識?”熊安靜掰著手指頭算給她聽,“幼兒園三年、小學六年、初中、高中,加起來我們做了十五年的同班同學,今天我居然發現他跟我是同一所大學的校友,算起來我們足足做了十九年的同學呢!”
二十一歲的小人,居然做了近十九年的同學,他們倆也算是人世罕有,緣分不淺啊!溫嘉麗一根手指兩頭比劃,“那你們倆應該很熟嘍?”
“才不。”熊安靜不安好心地揭他的短,“他小時候好矮,大概比我矮大半個頭呢!一直到高一都坐第一排,我就不一樣了,小時候就身材高挑,一直坐後排的。”
“身材高挑?”一米八五的紀斐然俯視著麵前剛到他胸口的熊安靜,“就你這樣也叫身材高挑?那我是不是該去拍姚明的腦袋?”
她高一以後就沒再長過個子,倒是他從高二那年起,像吃了化肥一樣往上躥,三年沒見居然高出她二十多厘米來。
看他們倆你來我去的樣子,不像是關係很好哦!溫嘉麗拉著兩個人拍照,“再怎麼說也是老熟人了,大家一起拍張照吧!”
在溫嘉麗的提議下,新娘新郎和這對當了十九年同學的男女一起拍了張照片。
好歹也是老同學,今天熊安靜又是伴娘,酒席上她端起酒杯敬紀斐然,“喂,紀斐然,我們倆喝一杯吧!”
紀斐然二話不說一口飲盡,熊安靜坐到他身邊聊起閑話來:“紀斐然,大學畢業以後你準備幹什麼?我記得你爸好像是大法官,你又讀的是法律專業,你畢業後是不是要考律師證,當律師啊?”
“不準備。”把玩著酒杯,紀斐然百無聊賴地眯起眼,“這個法律專業是我爸讓我考的,我沒興趣,畢業後也不打算幹這個。”
“那你想幹什麼?”
“賺錢。”他簡單兩個字交代了,“倒是你,兔子熊,你打算幹什麼?”高中起就看她拎著美術工具背著畫板四處溜達,在大學校園裏也看到她好幾次拿著畫具來去匆匆,應該會從事這一行吧!
熊安靜認真地宣布:“我想畫一部繪本,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兔子熊》。”
他“撲哧”一聲笑開了,兔子熊原本是他給她起的綽號,現在倒成了她的夢想。他對她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
正閑聊著,幾位伴郎結伴走了過來,一個個端著酒杯號稱要跟伴娘喝酒——這裏結婚的規矩就是折騰新郎,不放過伴娘,直鬧到大家開心為好。
熊安靜哪知道他們的壞心眼,甭管誰敬酒,她都禮貌性地喝掉。
紀斐然已經看到某位伴郎無恥地笑了,就那麼喜歡灌醉小女生嗎?笨蛋兔子熊,你都不知道拒絕的嗎?他一把按下熊安靜手上的酒杯,轉手接了過來,“我代她喝吧!”
“紀斐然,不用,我……”
“閉嘴,兔子熊。”
紀斐然惡狠狠地要她關起嘴巴,三杯酒已代過。那幫伴郎還不肯放過他,“按照規矩,代酒可是要翻三倍的。”
就是說原先要喝三杯酒,現在要喝九杯。伴郎在桌上放了六隻酒杯,一字排開,再滿滿地倒上,要他一次性喝掉。紀斐然瞪著六隻酒杯,太陽穴的位置抽搐起來。
他正要端起酒杯,熊安靜慌忙擋了下來,“我自己喝吧!三杯是吧?我隻要喝三杯就可以了。”他卻要喝九杯,有點太誇張了。
“我都喝了頭三杯了,還在乎餘下這六杯嗎?”他撥開她的手,一杯接一杯,一氣喝完了六杯。
他熏陶陶地瞅著那幾個不安好心的家夥,周遭的人禁不住為他英雄救美的行為鼓掌叫好。
這就是他英雄救美的結果?
熊安靜望著癱在椅子上昏然大睡的紀斐然,皺起了疼痛的眉頭。明明不能喝還要逞能,結果呢?醉得人事不知了吧!
現在要怎麼辦?
溫嘉麗一句話定了她的生死:“他是因為你才喝醉的,當然是你負責送他回去。”
送到學校宿舍也好啊,反正離舉行婚禮的酒店也不遠。可新郎官居然告訴她,紀斐然不是住在學校宿舍,他單獨租了校外的公寓。
沒辦法,她隻得攙扶著紀斐然上了出租車,照他家的地址開去。
這家夥沒事幹長到一米八五幹什麼?重死了!他大半的體重壓在她的身上,熊安靜幾乎喘不過氣來。一邊支撐著他的身體,她一邊把手伸進他的褲子口袋去掏他兜裏的鑰匙。
這是鑰匙吧?
可鑰匙為什麼會軟軟的?
醉得昏昏沉沉的他嗚咽了一聲,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像變魔術似的,他褲袋裏的“鑰匙”變硬了……
摸摸就變硬了,這世上哪有這麼奇怪的東西?等等!等一下,容她想一下下,她摸的不是鑰匙吧?那是……那是鬼什麼?
難道是……
天,她都幹了些什麼啊?
臉“騰”的一下燒紅了,熊安靜的手好像被燙到一般,火速從他的褲兜裏抽出來。失去了支撐,他的整個身體壓向她,把她困在門板上。
他的呼吸混著酒氣熏著她的臉,她覺得自己也快醉了。得趕緊打開門把他丟進去,這才能解決當前的尷尬。
不得已,她的手再次伸進他的褲兜裏,避開那把奇怪的鑰匙,去找真正的鑰匙。
上帝保佑,千萬別讓我再摸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還好,找到了,找到了。她打開門,死拖硬拽愣是把他丟在了床上。
還等什麼?趕緊閃吧!嫌自己還不夠丟人嗎?
幸虧這家夥醉得人事不省,要不然今晚她就尷尬大了。
把鑰匙丟在他的床頭櫃上,她這就要逃之夭夭。剛走了兩步,她突然停下腳步。就這樣放著他,一夜睡過來會著涼吧!
折回去,熊安靜拉了被子蓋住他。忽又瞥見他腳上穿的休閑鞋,穿著鞋睡多不舒服啊!她手忙腳亂地替他脫了鞋,還好他不是大臭腳,要不然今晚她的手要用消毒液浸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