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嵐誠咬著杯沿,開始心惶惶,他昨天還在電話裏無緣無故地抱怨可可,什麼原因,怎麼會吵架的他都不記得了。隻是覺得自己最近的莫名其妙全是因為她,可她在那邊卻雲淡風輕,把他氣得全無理智,隻想吵吵吵,鬧鬧鬧。哦,他怎麼會如此幼稚?
“嗬嗬,你是不是開始冒冷汗?覺得自己仿佛三歲孩童?如果以上情形全中,那麼你該慶幸你實實在在喜歡上了對方。”原來隻是喜歡,夏嵐誠長長吐氣,就知道沒有許誌彬說的那麼恐怖,“深愛”?嗬嗬,真是好笑,怎麼看都像文藝片裏的台詞。
“最後一點,我要問你,你有沒有晚上輾轉反側?沒接到她的電話就一晚上無好夢?隻能無聊地看著電視裏重播的看了幾百次的老片……”
作為背景的電視裏此時正好在放《簡愛》,夏嵐誠嚇得趕緊將電視關上。
“電視多無趣,演來演去愛情劇,好吧,那就聽聽電台裏的家夥說些什麼吧。結果你開始聽晚間節目,聽到別人求助感情問題,你邊嘲笑著別人邊豎起了耳朵對照自己……”DJ又笑了開來,他的笑聲很深沉,夏嵐誠直到他笑完,才恍然大悟他竟然在影射自己。
“好了,和大家開個玩笑。不過如果連最後一點你都一絲不差的話,那你真的愛上了對方。我就說吧,愛情真是無孔不入,比流感還堅定,比發燒還熱情,才能讓你們整天失眠,收聽我的節目……”
深夜裏,收音機播放著《全世界失眠》的歌聲,“幸福的失眠,隻是因為害怕閉上眼,如何想你想到六點?如何愛你愛到終點……”夏嵐誠緩緩地合上眼,一邊卡帶還在轉動著,勢必要將這檔節目錄完,發出輕微的聲響。
雖然那個奇怪的DJ話語調侃,似真似假,但在這個寧靜卻又悠揚的夜晚,夏嵐誠決定相信他一回,恐怕他真的被那個叫“愛情”的病毒感染了,不知是可可傳染給他的,還是本就潛伏在他體內的。不是因為DJ說的幾點他都符合,而是他本身會耐著心思緊張兮兮地聽完全程,還時時拿來參照的行為已經說明一切。夏嵐誠在睡著之前想的最後一件事是,既然真正陷入了這個愛情的泥沼,那麼,他也不願掙紮了。
可可回來的這天,夏嵐誠特地請了假一大早就來到機場接機。明明是下午三點的班機,他卻早早連午飯都不吃就驅車上路,被胡秘書嘲笑,他卻一本正經地說,飛機誤點是常有的事。
可是這天的飛機卻守時得很,硬是讓他翹首顧盼了好幾個小時。好不容易在出口看到可可的身影,他還來不及用力地揮手就看到可可和一個外國人擁抱親吻,他隻覺有一股火“噌”的一聲躥上,他極力按捺住自己攀爬欄杆的念頭,可是好臉色卻再也擠不出來。
“嵐誠?”可可老遠看到他,將行李丟給葉可慶便跑了過來,“你不是說不來接機的嗎?”
“你當然不喜歡我來接你。”嘴裏說著話,雙眼卻緊盯著通道上的那個老外,隻要他一出出口,他就準備給他個熱情的“問候。”
“難道你是來找我吵架的?”可可見他臭著臉,當下也不悅起來。
“我……”見老外出來了,夏嵐誠推開可可就要衝上前,卻被可可洞穿先機攔了下來。
“夏嵐誠,你要幹嗎?”見他握緊著拳頭,一臉煞氣的模樣,可可不顧形象地朝他吼了起來。
“你別管,我今天就要教訓教訓那個揩你油的老外,讓他知道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
“什麼呀。”可可用力拽著夏嵐誠的上衣下擺,“那是我在飛機上剛認識的Eric先生。”
“你連他叫什麼都知道?那你剛才和他擁抱啊什麼的都是自願的?”夏嵐誠此時完全被醋意蒙蔽了雙眼。
“對,都是可可自願的。”不知何時走到兩人身後的葉可慶還不住地煽風點火。
“哥哥。”可可忍不住翻白眼,這兩個大男人簡直是活寶一對。
“剛才那位Eric先生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你認為我還會跟他發生什麼嗎?”
“那可說不定,現在婚外戀那麼流行。”夏嵐誠小小聲,卻還是惹惱了可可,她轉過頭朝出口走去。
見可可真的動了氣,夏嵐誠反而抓住她的手。
“放開我,你不是不相信我嗎?”
呼氣吸氣,他要能屈能伸,“是我錯了還不行嗎?”
可可也不想難為他,解釋道:“剛才在飛機上Eric先生心髒病複發,是哥哥為他做的急救措施,所以他才用擁抱和親吻臉頰表示感謝。身為大公司經理的你不會不知道這是英國人的基礎禮儀吧?”
夏嵐誠訕笑著,“原來這樣啊。”
“還能怎樣?”真是個齷齪又小心眼的家夥。
“都要怪你哥啊,都不把事情說明白。”
“我說了你會聽嗎?”葉可慶將兩人的行李都丟給夏嵐誠,“想要做我妹夫,就先從打雜的做起吧。”
可可不忍心,想要拿回自己的行李,“我自己拿吧。”
“不用,我可以。”他反而笑得歡,一手一個行李箱,還跑在前麵,“我先去把車開出來。”
看著他積極的背影,葉可慶敲敲妹妹的手臂,“他吃錯藥了嗎?”隔壁的強小子夏嵐誠居然會對他言聽計從?
可可也在努力冥想,“大概是轉了性吧。”雖然有些氣他的魯莽,但她卻清楚地知道他是緊張她。這會是那個一項灑脫精明、若即若離的夏嵐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