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也不走開了,就這樣坐在床邊,任她抓著自己的衣角看著她睡得香甜。
夜很深了,月亮在窗外,偶爾朦朧得不見了身影,散發著蠱惑人心的美。
“葉夕雅,能對我好嗎?我會……學習著,怎麼對一個人好……”
房間上空,暖暖低低的嗓音回蕩著,然後,靜靜隱逸在深深的夜裏……
揉揉惺忪的睡眼,葉夕雅走出睡房門口,然後看看牆上的鍾,時鍾顯示8點整!
“早。”坐在沙發上的人潔白身影輕笑,打了個招呼。
“嗯,早。”禮貌地回了個招呼,葉夕雅半醒地點點頭,然後走進洗手間,然後卻隻是半會的時間,她又急衝了出來,睡意全無,“姚……姚諾玨……”直直盯著沙發上的人,她剛還想問他怎麼會在這裏,漸漸恢複清醒的腦海裏陸續有記憶湧進,她這才恍然大悟。
“我怎麼了?”眼一挑,他問道。
“沒有……沒什麼……”她這不是睡糊塗了嗎?都忘記昨天晚上她把他留這過夜了。
抬腳剛又要走進洗手間,她又似想起什麼更恐怖的事,又急忙奔了出來,神色古怪地望著沙發上的人。
“昨天晚上我記得我是睡沙發的吧?”
“嗯。”某人點頭。
“你睡的房間沒錯吧?”
“嗯。”某人再點頭。
然後是倒抽一口氣的驚呼聲,葉夕雅顫著音,勉強擠出字來,“那為什麼變成我睡房間了?”
天哪,她該不會半夜化身狼外婆,然後一個不小心把祖國那朵花給摘了?光是這樣想想她就一陣後怕,臉色嚇得那叫一個白。
“你說……我……我昨天晚上做什麼了?”
姚諾玨還是那個淡淡,不慍不火的笑,隨後開口:“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不清楚?”
“我做什麼了?”
隻見他凝凝神,開始沉思,“你昨天晚上……突然就衝進房間去,把我趕了出來,這麼大的事你一點印象沒有?”
如釋重負,葉夕雅鬆了口氣,“那還好。”她隻是把他趕出來而已啊……
腦子一下又打結了,她心髒又是一緊,她……她居然衝進去把那個小皇帝趕出來了?雖然這在民國幾年時是鬥地主多麼大無謂的精神,這還不把他得罪個透?
“呐……我說,我餓了呢!”微一抿唇,他那個眼神就像在說“小樣,我給你機會將功贖罪”,她這還不得像接到聖旨一般誠煌誠恐。
“那……你等我下,我們出去吃?”這小少爺胃口怕是刁著吧,看來她荷包要出血了,這還不給羅秦數落死啊。
“不了,你隨便煮點什麼吧,我懶得出門。”不再說什麼,他打開電視沒有看她,嘴角總隱不住那絲笑意。
這年頭的孩子真難伺候,葉夕雅又忍不住這樣想。
把冰箱裏搜了個透,她簡單地煮了個蛋粥,煎了盤火腿,開了個小罐頭,然後端上餐桌。
“額……那個,可以吃早餐了!”
順手關了電視把東西歸位好,姚諾玨走近餐桌來坐下,有些人天生舉手投足間都有抵不住的貴氣,而他天生就是這樣的人。
“一起吧。”收起鋒芒的時候,他其實也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靜靜地坐在餐桌上,葉夕雅有點食不知味,隻是輕輕看著他慢慢吃著,極致的優雅,從小在王國裏長大的王子,那些涵養是別人怎麼學都學不來的。
他們明擺著就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這娃怎生就那麼任性到非得跟她摻在一起。
她自認廚藝非常的一般,按楠隨的話來說,餓的時候勉強來墊肚可以,可看姚諾玨吃著,眼睛裏也是清澈到全然無一點嫌惡。
“嗯,如果吃不下,可以不要勉強……”咬咬筷子,她說道。
“我不知道你還會下廚,煮得滿好吃的。”他本生就不是嬌生慣養的人,隻是大家總錯覺他是那樣的人而已。
心裏不知道為什麼就難受了起來,她索性放下碗筷,“我說啊,要不我們出去吃吧!”
這一頓兩頓她還是出得起的,怎麼著也不要委屈了他。
“我吃飽了。”放下碗,他對她說,然後揚揚眉,笑得燦爛奪目。
“額……不多吃一點嗎?你等下還得上課……”不是說這個時候的男孩子正是發育期,吃得特多,看他那樣瘦的,興許就是吃太少餓壞了。
才剛想起身離開餐桌,聽葉夕雅這樣說,他神差鬼使地把碗遞了給她,“那幫我舀多一碗吧。”
因為是她這樣說,她是要對他好的人,所以他肯聽!
接過碗,她幫他盛好蛋粥放在他跟前,心思百轉。
他……其實是個很好的孩子,隻是被寵壞了而已……
正正心神,她鼓鼓勇氣,“其實,對於三年前的事,我非常抱歉,隻是那真的是個意外,因此帶給你的困擾,真的很對不起,吃過這頓飯,之前的事就一筆勾銷,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以嗎?”說話的時候,她始終沒抬頭看他,“你還是你姚諾玨,我還是我葉夕雅,各自過原來的生活不是很好嗎,你說對不?”
就這樣過了許久,沒有得到回應,葉夕雅抬起頭來,卻發現他笑得很媚,媚得有點冷。
“什麼叫各自過回原來的生活?”心裏翻湧起的苦澀解釋不了是怎麼回事,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以心髒為起點鋪開來密密麻麻的疼。
這個女人,想跟他劃清界限?
“你想想,你這不是高三了嗎,課業要緊,我隻是一個小店老板,連高中都沒讀完,扯在一起也不好是吧?”
“誰敢說不好?”眉眼一冷,他反問?誰敢說不好他滅了那人……
“哎……我這不是做比喻嘛,你這孩子怎麼說不通呢?”
“如果我說不呢?”他依舊是笑,笑得妖嬈。
看他那神情,大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氣勢啊,於是葉夕雅剛剛提起來的那個勇氣啊,呼地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那當我沒說吧。”
隨他隨他吧,不就一孩子,鬧夠了自然會收的!
抽過紙巾,輕拭嘴角,他丟出一句話,“我打算在這住。”不盯著她,沒準明天她又來陌路相逢那一套了。
“什麼?”看是驚訝極了,她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
“我打算在你這住下了,有意見嗎?”
“不……不是啊,是……額……你家裏人呢?你家裏會答應嗎?”葉夕雅發現跟他相處下來,已經嚇死千萬個腦細胞了,讓他住到來不就是慢性自殺嗎?
“我現在住在酒店。”
葉夕雅汗了!
她無語了!
“我……可是……”她還想說什麼,卻想不到可以說什麼!
“房租水電我會算給你的,還有什麼問題嗎?”
千萬次教訓告訴她,她是不能說那個“不”字的!
所以她再次沒骨氣地妥協了,“我有說不的權利嗎?沒有……”
“很高興你有那個認知,那我先去學校了,有什麼事放學後去你店裏找你再說!”利落地把話丟下,他離開餐桌往外走去。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葉夕雅那個恨啊……
步出屋子,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按下號碼!
“管家,我要知道葉夕雅這三年發生的所有事,還有,跟老頭交代一下,我會消失一陣子。”
理不清心裏的衝動,他沒參與的三年間,她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