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辛遙冷冷看她一眼,側身從她身邊走過,丟出一句:“無聊。”
沈佛庭握緊了手中的書,看著那個高高大大的背影——啊,天哪,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麼可愛的聲音?!真是太喜歡了!
她迅速將書胡亂放回書架,三兩步跟了出去,“小新……呃,祝辛遙,等等我。”
圖書館裏的人目光都投射了過來,沈佛庭分心朝眾人投出一笑,扯著書包跟著祝辛遙跑,“喂喂,帥哥小弟,你跑那麼快做什麼?咳咳,我年老體衰,跟不上你的步伐啊!”
真白癡。他走得更快,被一個女孩子在學校這樣追著走,還是第一次。
“啊?你走慢點,我知道你要參加某門非常重要的考試了,這樣吧,如果我分數比你高,你一定要答應我,替我完成一件事。”她一邊追跑著一邊嘴裏嘰裏呱啦地說著。
沒錯,他是要參加一門非常重要的考試,但這個女生怎麼會知道?他身邊幾乎沒人知道。不過這不會是他研究的重點,她知道對他而言沒任何影響,隻是她說分數會比他高?意思是要奪了他第一名的位置?應該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他淡淡勾起嘴角,理她這麼多。
“喂喂,”她奔到他麵前,手指幾乎指上他的鼻子,“呐,帥哥小弟,如果你不說話,我當你默認了。嗯,準備接招吧!”她非常耍寶地做出加油的姿勢,朝自己一鼓勁,嗯,加油!
唯一苦惱的是,帥哥小弟不肯開口說話。她多麼想聽他圓圓鈍鈍非常可愛的小聲音啊!
祝辛遙停了下來,看她一眼之後,再度丟出兩個字:“隨你。”隨即大步而去。
這次她沒追上來,隻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半晌後,校園上空響起“哇呀呀”的叫聲:“沒天理啊沒天理,一個天才怎麼可以可愛成這個樣子?”
而祝辛遙是在一個星期後才發現這個叫沈佛庭的女孩子有著無以複加的影響力,因為知道了她的名字,而這個名字在一個星期裏,從他身邊人的嘴裏被叫出三百二十四次——她相當喜愛在眾人麵前耍寶,講冷熱笑話逗得人哈哈大笑,表演各種各樣的人物唯妙唯肖,但凡她出現的場合,隻要她願意開口,就一定成為焦點。而且她擅長持之以恒孜孜不倦地用同樣的話語和動作對人進行視覺和聽覺的疲勞轟炸,待到所有人都受她影響有了同樣的語言和動作習慣後,她又飛快轉台。
活像小醜。他在心裏給她下注解,有點看不起這樣耍寶的行為。一個女孩子,像什麼話!
而她居然敢放話要超越他?他冷笑,完全不屑一顧。
考試的前一天晚上,他又在上自習的教室裏遇上她。她正捧了個碩大的太空杯在喝水,一見他在教室門口出現,非常給麵子地一口水噴出來,這次是真的咳嗽起來。
他絕不會因為她在這個教室就會回避,到別的教室去看書。所以他萬般坦然地找了個位置坐下,這個位置位於她座位後的第三排。
他坐定,放好書本,抽出一本開始看。
“你都看這麼難懂的書?”她神出鬼沒地又坐到了他前麵。
他不答話。
“對明天的考試而言,這本書沒什麼幫助的。”她好心地說,然後抽出一本《試題大全》遞給他,“跟你分享一下,這是我辛苦找來的非常有用的資料。”
他看都不看一眼,“謝謝。”
她又笑眯了眼,好可愛的聲音,“不客氣啦,大家要互相幫助嘛!”
“不過我不需要。”
這句話一丟出,對麵的人半晌沒反應,他禁不住抬頭看,生氣了嗎?卻發現她神色嚴肅地掰著手指頭在數什麼,他皺起眉。
她一臉正經地看著他,“唔,很大的進步,你居然一下子對我說出了六個字。”
他麵目輕微抽搐,埋頭徑直看自己的書。
“不過我很高興啦,這表示我們的關係有很大的進步,這麼說你現在開始真心接受我的挑戰了嗎?哎,還不算晚,總算是在考試之前,這樣我明天就算考得比你好,也不擔心你會惱羞成怒翻臉不認賬了……”
他麵目的抽搐有加劇的傾向,“別吵著別人看書。”
其實她說話的聲音是刻意壓低的,隻是她自言自語的內容實在太讓他難以接受,才忍不住出聲阻止她。然後,他麵色一沉,心裏暗暗後悔。果然——
“太好了,你這次對我說了七個字!這說明我們的關係維持著持續改善的良好趨勢!”
祝辛遙在桌下握緊了拳,沒有一刻像此時這麼恨自己的驕傲,他根本不該進這間教室的。
三個月後,放完暑假回學校沒多久,她又在圖書館找上了他。這次,是氣喘籲籲裏帶著興奮的聲音。
她扶著書架,大口大口地喘氣,“帥哥小弟,哇哈哈,你輸了,你真的輸給我了。”
他才不會信她的美國語言,他從小到大就沒在考試裏輸過,何況是輸給這麼一個靠考試前看“考試寶典”、一看平時就不怎麼念書的女生,對,重點還在她是女生。
“胡說八道。”他冷冷地說。
“誰說我胡說!”她不怎麼服氣地說,“成績今天可以在網上查出來,你不信可以去查!”她說著從牛仔褲的兜裏掏出了支圓珠筆,扯過他的手就在上麵寫了一串數字,“喏,這就是我的準考證號碼,你自己去查。”
他看看她,“你怎麼知道比我成績好?”
“因為我查過你的成績了,”她吃吃地笑起來,彎月又爬上樹梢,“我比你高零點五分,哈哈。就是因為我多了這零點五,所以我比你高那麼一點點……”她又開始耍寶。
他轉身就走,她跟上,在後麵喋喋不休:“啊,到圖書館對麵的閱覽室就有電腦可以查成績的,你別走那麼快嘛,男子漢要願賭服輸,你等下可別賴賬……”
他從善如流地去了閱覽室查成績,在那串數字彈出來之後,他在座位上怔了半晌。果然……她高了零點五分。
他的第一神話被打破了,還是被這樣一個看“考試寶典”的笨蛋給打破的?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在一旁得意洋洋的她,“你是怎麼辦到的?”
她滿足地笑,“哎,小意思而已。”
這句話夠狠。他霍地站了起來,她戰戰兢兢,“你不是要打我吧?”
“什麼要求?你說吧。”他平靜地問。
“呃……”他的表情有點詭異哦,她反而不敢開口了,“我……我還沒想好。”
“給你三天時間,過時不候。”他丟了一句話,帶著萬分鬱悶的情緒走了。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她要的居然是……
“處男身?”饒是冷靜如他,還是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現代社會還有人開出這樣的條件,她是不是色情小說看多了?而且,居然叫個男生來傳話?
那個據說是幫忙傳話的男生一臉尷尬,臉色比西紅柿還紅,秉持著和沈佛庭一樣喜愛自言自語的習慣,口裏喃喃地說:“我就知道這個不行,死佛庭還非叫我來說,都說男人是不講信用的,何況是祝辛遙,這人一貫沒什麼感情的,怎麼可能……”
真是受夠了。這段時間他犯了哪個天國的天條,得一直不斷地忍受這些人對他的詆毀?“閉嘴,”他打斷那個人的自言自語,“如果她要,叫她自己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