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2 / 3)

“我……”她張張嘴,答不上來。

“然後呢?他對你好嗎?”倒是三皮冷靜地問。

沈佛庭一邊思索一邊傻傻地端起酒杯往嘴裏送,感覺到是啤酒的味道後又放下杯子,“好還是不好啊?這個可不好說。不差吧!”

“不差?”兩個人對看一眼,大概已經明白了情況,可憐的沈佛庭,自己都還沒弄明白呢。

“你們倆幹嗎笑得那麼賊?”沈佛庭有些不滿,又憤憤地淺嚐了一口酒。

陳閔君笑眯眯地湊近她,“老實說,你們倆那個沒?”

那三八的表情,雖然沒明說,但任誰都知道她口裏的“那個”是什麼意思。

沈佛庭白她一眼,“你說呢?”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有了,你等著做阿姨吧。”三皮保持一貫的從容。

沈佛庭揮揮手,“哎呀呀,別說我了,你問我的我可都答了,現在輪到我審你們了吧?”

“我好怕哦!”陳閔君表情誇張。

“說啦,你什麼時候嫁人的?大學時不是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嗎?”她問這個問題時,下意識地避開三皮的目光,先問了陳閔君。那天的情況太尷尬,她的確不知道怎麼問三皮。

“娘家介紹的唄,說一個人在外地太辛苦,病了連個端茶遞水的人都沒有。”陳閔君淡淡地說。

“他是怎麼樣的人?”沈佛庭好奇地問。

陳閔君看似認真地思索了下,給了兩個字的答案:“男人。”

沈佛庭被嗆倒了,倒是三皮似笑非笑地揚起了酒杯,在陳閔君擱在桌上的杯子一碰,“說得好,為男人兩個字幹杯。”然後,豪氣幹雲地喝了個底朝天。

陳閔君也舉起杯,“幹杯!該死的,這世界不像男人的男人太多了!”

沈佛庭也笑嘻嘻地舉杯總結:“對,男人就是一張破了產的信用證。”

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三個人哈哈大笑,一碰杯,再飲盡。

幾杯酒下肚,沈佛庭已經有些暈乎乎了,舌頭一大頭腦一熱,也就百無禁忌了。她哥倆好地搭在三皮的肩上,“說……那天那個胖子是誰?你是不是不要郝翔,改去傍大款?哈哈!”郝翔是大學時代三皮的男朋友,那時的俊男美女配,是學校最亮麗的風景線之一。

“胖子?什麼胖子?”陳閔君好奇地問。

原本純粹是開玩笑的,也是仗著酒勁才敢這麼問。但她沒想到答案居然是肯定的。

“你說什麼?”她掏掏耳朵。

三皮倒是一臉無所謂,“是。”

承認了?三皮居然承認了?沈佛庭怔住了,“那……那郝翔……”

三皮笑了,“你很久沒和我們聯係了嗎?我們畢業那年不就分手了?”

“畢業就分手了?”沈佛庭張張嘴,“可是……我還以為……”

陳閔君拿起杯子碰了她的酒杯一下,“幹嗎?你大四的時候耳朵眼睛都打蚊子去了嗎?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為這個,罰你一杯酒。”

“我喝不了酒。”她老實承認,三杯啤酒是她的極限。

“我管你!先幹為敬。”陳閔君懶得多說廢話,徑直喝了亮杯底給她看。沈佛庭硬著頭皮幹了。

“啪啪!”兩聲掌聲響起,三皮淡淡笑著,“這樣才對。”

是很對,沈佛庭頭也暈糊了,“那……”

“那什麼?”三皮斜飛她一眼,“傍大款很稀奇嗎?你以為當年我幹嗎和郝翔在一起?不就像同學說的,他家有錢,不用我念書的時候還要去打工,就這麼簡單。”

如今,隻不過由年輕英俊的郝翔,換作今日的矮胖富商而已。她麵上平靜得一絲多餘的波紋都沒有,那種坦然連沈佛庭都不夠坦然了。

讀書那時就聽到學校傳過很多三皮和郝翔的謠言,多數是攻擊三皮的,沈佛庭抵死不信,畢竟,自己所認識的三皮是那麼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盡管她家一直很窮,盡管她念書的學費都是東拚西湊借來的。如今聽到當事人親口承認,心頭又別是一番滋味。

“可……”

“可什麼啊!”陳閔君一戳她的頭,“別那副沒出息的樣子,誰出門在外不是這樣辛苦過來的?你也是,”她轉頭向三皮,“說得那麼豪放,嚇壞我們的小妹妹。”

三皮吃吃笑了,朝沈佛庭酒杯邊一碰,“嚇著你了,對不起,我喝幹它賠罪。”

沈佛庭愣愣看著她喝,淡黃的液體有那麼一滴順著唇角滑落,是淚滴的形狀。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這樣呢?她苦澀地想。

忽然就想起了祝辛遙。陳閔君說,誰出門在外不是這樣辛苦過來的?可她不是。和祝辛遙南下,她幾乎沒費過任何心,這固然和她本性的樂天知命有關,但也少不了他近乎滴水不漏的保護。

她的婚姻的確是平淡的,但其實也算幸福的吧?

這樣想著的時候,她悄悄從手提袋裏拿出了手機,握在掌中翻看——他沒回信息給她。是生氣了嗎?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無聊的話題了,咦,妞妞,你在幹嗎?”陳閔君看她低頭不知在擺弄什麼,探頭過來看,“幹嗎?擔心你老公找不到你啊?”她笑起來。

沈佛庭將手機放到包中,“我出來之前發了信息給他的。”這話說得倒是挺奇怪,讓人不知她想表達什麼。

“擔心他沒收到?打個電話不就好了?”

沈佛庭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才說:“沒這個習慣。”

“你不擔心他找你?”三皮問道。

沈佛庭笑了笑,“不是和你們說過,我和他是沒戀愛就結婚那種,所以……我們也不會像一般夫妻那樣總打電話或者發短信息。”

好像知道對方還活著就夠了一樣。

但身為過來人的陳閔君和三皮卻聽出了問題,“你要是覺得這是問題,為什麼不改變一下?”

“我哪裏知道他啊。”她笑嘻嘻地說,“他那麼冷淡的個性,萬一三句說不到就掛了,我好丟臉的。”祝辛遙可沒有閑聊的潛質。

“他不會主動打電話給你?”陳閔君問。

“有,例如晚上一起吃飯,或者叫我煮飯。”典型的黃臉婆發展方向。

“沒別的說?”陳閔君詫異。

沈佛庭想想,“偶爾吧,其實麵對麵還好溝通些。”

“那……”陳閔君靠近她,很曖昧的樣子,“他都沒和你說過什麼情話嗎?或者那個的時候,總會有些甜言蜜語吧?”

好勁爆的話題。沈佛庭臉紅了紅,“……呃,會說的。”她說而已,秉持著調笑和調戲兩不誤的原則去說的,因為覺得一說他就臉紅的樣子很好笑。

“那就行了嘛!”陳閔君拍拍手,仿佛問題解決一般,“其實,他還是挺在乎你的嘛!”至少,沈佛庭看來和念書的時候沒什麼變化。這就夠了。雖然沒成長不見得是好事,但至少單純快樂,是多少被社會染缸染得麵目全非的人的向往。

“這個……我可就不敢說了。”至少他從來沒開口說過。

那兩位損友對看一眼,由三皮開口:“那還不簡單。”她抬腕看看時間,“現在是十點四十,你待到十二點,由我或者君君打個電話給你老公,說你醉了,看他會不會來接你。”

“啊?”要這樣考驗一個人嗎?“可是他習慣每天十點半就睡覺的。”

“那有什麼關係,他要是那時還肯來就代表很在乎你啊!”外號是三皮的惡魔微笑著說。

“很有趣哦。”陳家惡魔也眨著眼睛誘惑著。

有趣嗎?沈佛庭有些迷迷糊糊的。那……就混到十二點看看?如果……如果他在十二點前打電話給她,她就回家好了,不必這樣考驗他了。畢竟,要看著他一言不發冷著一張臉的模樣,也挺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