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脆生生的一聲“狗蛋哥”響徹在這不大不小的空間,甚至還有了回音。
莊易挺拔的身子明顯僵住了,眼角微抽,側過頭卻看見錦瑟這會兒正眉眼生花的瞅著雷鐵,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她那副眉開眼笑又得意的小表情,擺明了就是……故意的!
聽了錦瑟這一聲稱呼之後,站在門邊兒的雷鐵筆直的身軀也是一僵。
起初,他以為錦瑟是叫別人。可這塊兒不大不小的空間,也隻有他們三個人?難不成是叫二爺?
顯然是不可能的!
她那雙晶亮的泛著光彎成月牙兒的水眸明顯是在看著他!
這麼一來,雷鐵本就黑的一張臉因為這個惡俗的稱呼變得更加黑了幾分,但說出口的話卻是一如既往的恭敬,“錦小姐,您認錯人了。”
他尊敬他們家二爺,自然而然也一樣尊敬二爺身邊的女人。
聽了雷鐵肯定的回答,錦瑟晶亮的眸光一閃,精致小臉兒上的笑容更是明媚燦爛了。
“不會啊,就是你啊。我們前幾天才在帝豪府邸第一次見的,還是二爺告訴我你的名字呢。”錦瑟懵懂的大眼睛好奇的在莊易和雷鐵之間逡巡著。
正如她所料,兩個男人的臉色就像是在比賽似的,比賽項目就是比誰的臉更黑!
沒錯!她就是故意的!
就憑那天莊易反常的表現,他說人家叫“狗蛋”,她能輕易的相信麼?
這廝處處壓迫她,她怎麼也得翻身做一回主人吧?
呃——
她現在這麼做,貌似是有點兒不厚道了。
說是挑撥離間吧?她覺得是有點兒嚴重了,談不上吧?
雖然她隻見過雷鐵這兩次,但多少也能猜出來莊易對雷鐵並非一般的器重。不然,這麼幽謐的地方,雷鐵又怎麼可能知道?
不是心腹,還能是什麼?
既然是心腹了,那關係肯定也不是一般的鐵吧?
所以呢,錦瑟最後給自己的這番行動下了結論。
嗯……
她這並非挑撥離間,隻是和這倆男人開個小小的玩笑罷了。
而她,確實也真的被戳中笑點了。
為什麼?
因為這倆男人一個比一個黑的臉色唄!
笑翻了!
呃——
也隻是在心裏笑翻了,臉上的笑隻能憋著!
要是她現在笑出來,莊易鐵定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了,待會兒還不知道又怎麼折磨她幼小的心靈呢!
其實,錦瑟是想看看雷鐵的態度,還有莊易又是怎麼對雷鐵解釋的!
奈何,事情的前半段是按照她料想的發展沒錯。但是,事情的後半段顯然超乎了她的想象。
隻見,雷鐵依舊挺拔的站立在原地,除了臉比剛才的更黑了之外,倒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變化!
這樣的雷鐵,可是把錦瑟給急壞了!
哎呀!這個悶驢!抿著個嘴巴做什麼?比誰的嘴巴薄麼?
倒是說句話呀!
說話呀!
錦瑟頻繁的對著雷鐵擠眉弄眼兒,奈何,雷鐵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一般,儼然成了一尊雕像。
“雷鐵,開門。”
低沉有力的聲音響徹在這不大不小的空間,顯得更加有威懾力了。
雷鐵沒有說話,倒是站在她身邊兒的男人說話了。而且,他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好像這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發瘋似的。
而莊易這一聲兒,直接叫了這帥哥的名字,好像更能證實是她患了臆想症了!而且,似乎也是對她的一種警告,她也隻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不過,原來這悶驢子帥哥叫雷鐵啊!真爺們兒!對得起他的人!霸氣!
“是。”
幹脆利落的一聲兒,雷鐵就直接轉身開了門。和莊易一樣,他更是沒有多看錦瑟一眼。
真沒勁兒啊!
這兩個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還要無趣啊!
錦瑟暗暗的腹誹著,還時不時的瞟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男人的俊臉。
門一被打開,雷鐵順便打開了裏麵的燈。
等莊易和錦瑟都走進去之後,雷鐵再度把門關上,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外候著。
“二爺,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看著周遭的環境,錦瑟倒也不覺得這裏和這扇門的外麵有什麼差別。都是空蕩蕩的,說話都能聽到回聲。
怎料,人家壓根兒也不理她,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似的。
撇撇嘴巴,乖乖的跟在男人身側,錦瑟心裏唏噓著。
別瞧著這裏麵空蕩蕩的,像是什麼都沒有似的。但是,別有洞天才是真的。
這不,莊易輕輕一碰,就又有一道門兒被打開了。
這次,終於是到了盡頭。
跟在莊易的身後踏進這道門兒,然後又親眼看著這道門兒自己合上。這對於沒怎麼見過世麵的錦瑟來說,簡直太高科技了!
觀察著這間屋子,也是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大小不過二十平米。
但是,她卻覺得陰森森的。
此刻,她終於給這個重重關卡的地兒想到了一個再合適不過的名字:十八層地獄!
她沒去過十八層地獄,但是這裏陰森的讓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詞兒。
咦?
角落裏那是個什麼東西?
還是兩個!被捆在一起了!
本著好奇心,還有那麼點兒探險的精神,錦瑟奔著那兩個東西所在的角落就走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這個男人強大的氣場足以將她心裏的不安壓製在心底,所以,她一邊兒往那角落走,心裏的陰森感也在慢慢消失。
直到走到她眼裏的那兩個東西的跟前,錦瑟止住腳步。
媽呀!
原來是兩個人啊!
一大一小,一胖一瘦。
隻是,怎麼……他們兩個人的腦袋上還套了個黑色頭套?這讓錦瑟不禁聯想到了電視劇上那些犯罪分子在行刑時候的場景……
好詭異……
壯了壯膽子,錦瑟還是好奇心更重一點。一時間,她也忘了征詢身後男人的意見,徑自伸手將那兩個人的黑色頭套給摘了下來。
喲!
這到底是給人家腦袋包了多少層啊?
黑色頭套下竟然還有黑布條給遮著眼睛!
不過,此刻的錦瑟終於是認出眼前的這倆東西了!這可不就綁架她的那兩個土匪麼!
隻要想到那天的情景,錦瑟的一顆小心髒就“嗖嗖”的直冒著涼氣兒!時不時的還會夢魘!全都是敗這兩個東西所賜!
要是見不著他們或許還好點兒,此刻見到了,錦瑟隻覺得自己恨他們恨得牙根兒都癢癢!
喲喂!
他倆這是坐著拖拉機走在鄉間不平坦的小路上麼?哆嗦個什麼勁兒啊?
還有,那腦門兒上,是一層細密的汗珠子麼?
嗬嗬!
他們也知道怕了?
那天他們可是威風多了,好像全天下就他們說了算似的!
早在聽到空當的房間傳來腳步聲的時候,粗獷男和“娘娘腔”就已經嚇得開始哆嗦了。他們似乎是意識到了,這次進來的人和平時進來的人並不一樣。
平時,進來的人隻是給他們送飯來的,進來的時候都會吆喝一聲。“吃飯了”,也隻會在吃飯的時間進來。
可是今天,並沒有。
尤其,聽著這腳步聲,也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這幾天,他們除了吃飯的時間,其他的時間都是被這麼綁著度過的,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飽受了生理和心理的摧殘。
此刻的他們,心理的承受能力脆弱的不堪一擊,草木皆兵。
稍微有個風吹草動,他們都害怕不得了。
本是想著大撈一筆,卻沒有想到,差點兒連自己的命都要搭進去了。
現在的他們,儼然成了兩個殘廢。能不怕麼?
看著他們兩個哆嗦的慫樣兒,一時間,錦瑟晶亮的黑眼珠兒一閃,又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每次想到了什麼鬼主意,她精致的小臉兒上不自覺的就會浮現出壞笑。
準沒好事兒!
錦瑟轉過頭,豎起右手食指放在唇邊,給站在他身後的男人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隨後就是擠眉弄眼兒的做著雙手合十的動作,無聲的拜托著這個仿佛能主宰人生死的男人,隻希望他能配合一下自己。
怪異的瞟了一眼眼前古怪的小女人,男人深邃的眼眸沒有任何波瀾。似乎是看不下去她這麼乖順的小模樣兒,終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剛一得到了男人無聲的應允,錦瑟立馬眉飛色舞了起來,情難自禁之下,竟然給了男人一個飛吻。
看得出來,她的小心情一下子就雀躍了。
再轉過身麵對著牆角那兩個男人的時候,錦瑟精致的小臉兒上笑容有點小猙獰。
這麼一看,連猜也不用猜了!她這是真的要給自己先報個小仇了!
這笑容,邪性的很!
徹底把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給忽略了,錦瑟絲毫不顧及形象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學著童話故事裏老巫婆的笑聲,“哈、哈、哈、哈、哈——”
錦瑟笑一下一停頓,因為捏住了鼻子,這聲音聽起來壓根兒也不像是人的動靜兒,比童話故事裏老巫婆的聲音還要詭異幾百倍。
尤其是在這個帶著回音的封閉空間內,讓人聽了更是慎得慌。
看著角落裏的兩個男人的身體哆嗦的更加厲害了,就像渾身都被綁了震動帶似的,錦瑟笑的更加起勁兒了,聲音比剛才那一聲兒更是恐怖了不少,也完全忽略了身後男人那越來越黑的冷臉。
如果午夜凶鈴當初是找她配音的話,肯定會給這部恐怖片成倍的增加恐怖效果,被嚇死的人估計也會更多。
借著房頂上照射下來的白熾燈光,錦瑟都能清楚的看到他們順著額際流下的汗珠子都越來越大。
終是——
有人被嚇得不行了,終於忍不住開始出聲兒了。
“你……你……是誰……”
聽著這壓根兒也不像是人的笑聲兒,粗獷男隻覺得自己一瞬間死了,空間轉移似的就到了陰曹地府。
粗獷男的膽子相比較“娘娘腔”而言,是大了點兒,好像終於崩潰了一般,嚇得顫抖著聲線兒問了出來,幾乎都帶了哭腔。
當然,此刻的“娘娘腔”因為之前被人割了舌頭,這會兒隻能發出輕微的啞巴聲音,牙關還不住的打顫。就算他有膽子開口問出來,也沒了那個功能了。
“哈、哈、哈、哈、哈——”
“我、當、然、是、來、索、你、的、命、的!”
“哈、哈、哈、哈、哈——”
一字一頓,錦瑟說的真像那麼回事兒似的。到最後,就連她自己聽到自己的回聲兒,都覺得自己不是鬼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