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安靜的躺在莊易腳邊的牛皮紙袋的時候,錦瑟的心髒驟停,瞬間覺得像是有千斤重物壓在腦袋上,壓得她壓根兒抬不起頭來。
或者說,她根本沒有勇氣抬起頭來,更是不敢看莊易此刻的表情。
或疑惑,或是陰森,無論是哪一麵的莊易,她都不敢看。
她總覺得,在這個男人的麵前,她一直都是沒穿衣服,赤裸裸的樣子。隻要被他那銳利的黑眸一個掃射,她什麼隱私都暴露了,活的一點隱私都沒有。
有那麼一瞬間,錦瑟甚至希望自己變成瞎子,做一回掩耳盜鈴的傻子。要是她自己看不見那牛皮紙袋,或許她也能給自己進行催眠,自欺欺人的認為莊易也是看不見的。
偏生,錦瑟天生還就不是個糊塗的人,最不擅長的事兒就是自欺欺人和裝糊塗。以往,就在她一百個想不通別人卻告訴她對待某些事兒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時候,她偏偏就是和自己杠上了,誓死也不要裝糊塗。
哪怕最後得出來的結果會讓她的心情受到嚴重的負麵影響,她也決不妥協。寧可麵對殘忍的現實,也絕不活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這就是錦瑟的態度。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種絕活兒,錦瑟還真就不會。每次看別人能夠做到隻閉上一隻眼睛的時候,她就羨慕嫉妒恨的要死。
對此,她自己的解釋如下:
呃——
可能是生理缺陷吧!
要麼倆眼瞪得一邊兒大,要麼倆眼一閉一抹黑,就是沒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錦瑟總算是深刻的意識到了,人果然是不能活得太明白的。隻是,會不會明白的太晚了?
默默的垂著眼皮兒瞅著那地麵兒上牛皮紙袋,錦瑟的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說她全身都冒著冷汗那更是一點兒都不為過。
撿?
還是不撿?
撿起來以後該怎麼辦?
她該怎麼向莊易解釋這個牛皮紙袋的來源?
這牛皮紙袋是從她衣服裏掉出來的,擺明了就是她故意藏起來的啊!莊易又不是傻子!
他非但不傻,反而最不好糊弄的就是他了!
或者,莊易要是問她這裏麵裝的是什麼,或者要看看這裏麵的東西,她該怎麼辦?
想到這裏,錦瑟再也不敢往下想了。想想那樣的場景,她就覺得自己背後陰風陣陣,脖子上也涼的很,就像是有一把長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似的,隨時都有可能要她的命。
這會兒,錦瑟不僅是覺得腦袋上像是被千斤重物也壓住了似的,就連後背也被這個千斤重物也壓彎了。
不過,雖然是短短幾秒的工夫,錦瑟也已經做出了決定。
她絕對不能讓莊易拿到這個東西,更是不能讓他看到這裏麵的東西。否則,她今天這一下午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估計小命也就此玩兒完了!
就算是玩兒了命,他也不能讓莊易把這個東西拿到,更是不能讓他看到!
幾乎是做出決定的同時,錦瑟就彎下腰,蹲下身,小手兒朝著那個牛皮紙袋就伸了過去。
然而——
就在她作出決定的前一秒,莊易已經先她一步俯身。如此,已經蹲下身的錦瑟華麗麗的撲了個空,眼睜睜的看著那男人從自己的手邊兒先她一步把那個牛皮紙袋撿了起來。
這會兒,錦瑟隻覺得自己頭皮發麻,腦袋裏也是嗡嗡作響,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做什麼。或者說,事已至此,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傳說中的無力回天,是不是就是她此時此刻的感覺?
“這是什麼?”
端詳著自己手裏的牛皮紙袋,莊易垂眸看著那個蹲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小女人,幽深的眼眸中似是有疑惑閃過。
這時,速度完全趕不上這倆祖宗的丁玲才剛從車上下來。
剛剛,這倆祖宗在剛一停穩車子的時候就一前一後的從車上下來了,她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機會。
剛一下車,丁玲就被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幕給驚呆了,好似被一道悶雷給劈的外焦裏嫩,都可以端上桌兒開飯了。
誰能想到,她這剛從車上下來,錦瑟就在第一時間送給了她一份兒大禮。此時,莊易手上的那牛皮紙袋,可不就是刑少鴻交給錦瑟的那份資料麼?
如假包換!
這下可是完了!
這要是讓莊易這個最不能看見這東西的人給看見了,她們誰也別想好過了!
這位大小姐啊!
怎麼就這麼不謹慎呢!
如果被莊易發現了之後她的下場若隻是被辭退倒也還簡單了,可偏偏,這裏麵的事兒根本就是一件牽連著一件,哪裏能有那麼簡單啊?
那複雜程度,甚至都超乎了她的想象。
可——
哪怕這會兒丁玲的心已經陪著錦瑟一起提到了嗓子眼兒,她也不能表現出半分的緊張出來。根據以往總結出來的經驗,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敵不動,我不動,是對待莊易的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