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菁答非所問:“人體有差異,藥和分量也會稍許不同。這些都要日積月累才能知道,不是光背書和抄方子就能知道的。想要有一手過硬的醫術,還得更加努力才行。我那時為了試穴,把自己身上都紮爛了。”
所以這是默許她跟著學醫了?安怡激動地看向吳菁,吳菁朝她擺擺手:“回去收拾東西吧。”
這些日子安怡也沒少和吳菁出門應診,便照例問了一聲:“這次是要去哪裏?去多久?”
吳菁道:“撫寧周家老夫人病重,他家重金聘我去診病,明日一早有馬車來接,你千萬不要遲了。”
撫寧?安怡隻覺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晃得她險些站立不穩。她一直以為,她必須得等上很久才能去那裏讓殘害她的那些人付出代價,沒想到機會竟然這麼快就來了!安怡恍恍惚惚地回到家裏,和家裏人打過招呼就借口不舒服躺在了床上。
一夜亂夢,夢裏風雪連天,有個穿著破爛衣裳的年青女子跪伏在地上,徒手扒著厚厚的冰雪,刨著刨著,刨得指尖見血,雪地裏才露出兩顆幹癟的爛豆子,外麵還敷著一層類似於動物糞便一樣的髒東西,年青女子也顧不得髒,擦了擦就趕緊塞進嘴裏。才嚼了兩下,不及咽下去,一根門閂就劈頭蓋臉地打下來,一個中年女人邊掄門閂邊尖利地罵道:“隻會吃不會做的懶貨!你還以為你是千金小姐啊,吃豆子?偷懶不幹活?我叫你吃,叫你吃!給我吐出來!”
年青女子餓瘋了,什麼都顧不得,隻管往下咽豆子。實在忍不住疼,便去奪那中年女人的門閂,推了中年女人一個趔趄。中年女人大聲尖叫起來:“三賴,她打我!她偷嘴不幹活還敢打我。你還不快教訓她?”
一個肥壯矮小,形容猥瑣的男人醉醺醺地走過來,一把揪住年青女子的頭發,朝著女子臉上狠狠一拳砸下去,打著酒嗝罵道:“把她的牙齒打斷,看她還怎麼吃!”
一粒牙齒橫飛而出,年青女子慘叫一聲,痛得暈死在雪地裏,滿口的血染紅了她身下的雪。中年女人猶不解恨,抽出一根冒著青煙的木柴狠狠按在年青女子的背上。一陣青煙冒起,年青女子慘呼一聲,痛醒過來,絕望空洞地看著灰白空寂的山野,無力地往前掙紮了片刻,再次暈死過去。
安怡打了個寒顫,自夢中驚醒過來,先摸摸牙齒還在,就又緊緊環抱著雙臂,用力往被窩裏鑽了鑽,把被子裹得緊緊的。直到她覺得身上暖和些了,她才起身從炕洞裏掏出一根短小尖利的鐵釺,走到院子裏尋著磨刀石用力磨了起來。每一下她都用盡了力氣,仿佛要把所有的仇恨都發泄出來。惡有惡報和所謂法律會嚴懲壞人的前提是,必須有人把惡人所作的惡揭露出來,並且追究惡人,不然禍害遺千年才是事實。
一道門輕輕打開,吉利扒著門縫,偷偷觀察著安怡的一舉一動,恨不得立時弄清楚安怡在做什麼。但她角度不好,看不清安怡的具體動作,她索性輕手輕腳地開了門,扶著牆壁走到一旁觀察安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