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我和你們說,好山貨都在我家,其他家的不看也罷。你們想挑什麼都有,價錢好商量。”胡婆子這才高興起來,取了鑰匙,打開庫房取山貨。
安怡跟了她進去,趁其不備把窗戶插銷悄悄打開,再三確定胡家所有值錢的好山貨都在這裏之後,挑剔地挑完了山貨,又進廚房溜達了一圈,把放油的壇子位置摸了個清楚。
晚飯時,安怡先是敬了胡老頭和胡婆子好幾杯酒,又笑眯眯地勸周金剛等人:“明日就要回去,還是少喝些酒的好。”
周金剛無所謂,他是把酒當水的人,安怡不說還好,說了後他幹脆拿起酒把胡老頭、老蔡頭等人灌了個半醉。陳知善聽勸,淺嚐輒止,拉了安怡往一旁說悄悄話:“老蔡頭答應了,說是明日一早就去替我們打聽並準備香燭紙錢。但要我們悄悄兒地去,別給胡家人知道,不然挨打他可不管,這胡婆子和胡三賴母子可是有名的潑皮無賴。”
“你和他說,隻要把地兒告訴我們,香燭紙錢給我們,其他的事都和他沒關係。”早在意料之中,安怡原本也沒打算這次就把事情全部辦完,還不到時候,她還不夠強。
五更時分,是人睡得最熟的時候,也是天地間最黑暗、最安靜的時刻。安怡悄悄起了身,把裝了她衣服和五爪金龍的包袱緊緊係在身上,往門軸窩裏倒了些水,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門,走到院子中閉上眼,深深呼吸,晨風清冷寂靜,冷得她本就十分清醒的大腦又冷靜了幾分。
她測了一下方位,直直朝著廚房走去,即便伸手不見五指,也絲毫不影響她的方位感,這房子她太熟悉了,熟悉到閉著眼睛也能準確無誤地找到想去的位置。
蜷縮在牆角睡覺的黑狗發現是她,聲都不敢出地夾著尾巴遠遠躲開。安怡輕而易舉地尋到油壇,走到庫房前推開窗子,將油盡數往裏潑去。把油壇放回原處後,她走到庫房前,輕輕打著了火石,往窗裏一扔,火苗遇著浸了油的幹山貨,“騰”地一下躥起老高。
黑狗看到火光,本能地想叫喚,對上安怡冷冰冰的目光便又安靜下來,害怕地往牆角裏縮。安怡走過去伸手在它頭頂溫柔地抓了抓,輕聲道:“不許叫,不然我把你剝皮做了狗肉湯。”
黑狗聽懂了她的話,恐懼地睜大眼睛、悄無聲息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安怡進了屋。
有風自山間吹來,吹入胡家的院子裏,將火苗越吹越旺,不到一刻鍾的功夫,衝天的火光自堆山貨的庫房裏升騰而起,迅速向其他房間蔓延開來,首當其衝的就是隔壁的胡婆子和胡老頭所居的房間。
安怡安靜地坐在小床上,靜靜等待。
想當初,她才來到胡家時,胡家也和其他村民一樣,不過是兩間爛茅草屋,一條狗餓得皮包骨頭,走路都打踉蹌。胡老頭采藥,胡婆子偷雞摸狗,胡三賴欺男霸女,連小孩子嘴裏的糖也能厚著臉皮****。因了她,胡三賴不但從那個人手裏得了一大筆錢,還額外得了她身上所有的衣裳首飾。胡天海地花用了不少,又修建起這所房子,有了這份家業,成了這野草裏最有錢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