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秋,吳菁突然收到女道士叩真子的來信,匆匆看過後就收拾了包袱,把兩個徒弟叫來吩咐道:“你們師叔祖病急了,非得我趕去不可,這裏就都交給你們師兄妹了。”
陳知善不由有些著急:“師父,要有急事我們怎麼找您?”師叔祖那裏也沒個具體的住址,都是今日在這裏,明日就去了那裏,隨心所欲得很,叫人難尋。他倒是不怕苦累,左右這些年吳菁和安怡都醉心於鑽研醫道,醫館和藥鋪的庶務都是他一個人打理,並為難不了他,可現在是非常時期,對門的得道醫館虎視眈眈的,誰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發作了?
吳菁本來也有些曆練兩個徒弟的意思,又見安怡抱著兩隻手站在一旁笑吟吟的不言語,就拍拍陳知善的肩頭道:“怕什麼?我看你平日做事就極好的,實在為難,還可以去尋你安家伯父幫忙嘛!對門才來,是不敢和縣丞老爺作對的!”
“師父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家裏。”陳知善鬱悶得很,最近給自家醫館找麻煩最多的就是安縣丞和他那個小妾吉利。那樣偷偷摸摸地來來去去,簡直就是故意告訴別人,我們不信任仁心醫館,我們就是覺得得道醫館比仁心醫館好,隻是顧忌著自家人在那裏,所以才迫不得已偷偷摸摸地來去……這是能指望上的人嗎?他到現在還十分後悔給吉利扶脈,可惜安怡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叫他憋得實在難受。
安怡察覺到他的眼神,送走吳菁後就立即鑽進屋裏給人瞧病去了。她怕兩人一撕扯開來說,幾年的情分就化為烏有了,隻願讓他知難而退,自己盡早明白過來。
陳知善屋裏屋外地遊蕩了幾圈,實在插不上空,恰好有人來請出診,他幹脆帶上陳喜背了藥箱出去。看完病回醫館,就下了決心要當著安怡的麵把話說清楚,於是腳下生風,恨不得立即回到醫館把安怡拖出來。好容易行至醫館門前,他深吸一口氣,一撩袍腳,抬步往裏走,衝陳喜笑道:“今日你且看我!”
陳喜見他笑容滿麵,眼睛熠熠生輝,猜他拿定了主意,少不得給他鼓勁。陳知善正躊躇滿誌時,忽聽有人在身後大聲叫道:“前麵的是陳大夫嗎?”
陳知善回頭,隻見一個眼生的男子急匆匆地從後頭趕上來,在他身後還有個年輕婦人懷裏抱著個年約三四歲的孩子,那孩子軟綿綿地靠在婦人肩上,一動不動。
陳知善職業習慣,立即就判斷出那孩子是病人,也不待那男子和婦人哀求,先就上前去查探那孩子的情況,一觸額頭滾燙,人也一動不動的,不由唬了一跳,疾聲道:“如何燒得這樣厲害!”
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那男子立刻就給了那婦人一腳,粗聲罵道:“無良婦人,有你這樣當娘的麼?孩子病了都不知道,若非我回家,他可是病成什麼的樣兒你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