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打滾求鼓勵)
能嗎?很明顯,她不能。那麼不堪的過去,那麼醜陋可怕的過去,她不願與人分享,不願有個人每次一見到她,就用同情可憐的眼神看著她。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因為她可以憑自己的力量站直了,站穩了。安怡直視著謝滿棠輕聲道:“能對別人說的,我一定不會對您有所隱瞞。”
言下之意就是你別逼我說不能說的,逼了我也不會說。謝滿棠有些心寒的一笑,覺得自己很可笑。時至今日,他當然明白自己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影子,從昌黎到京城的路上故意挑撥折騰她那個據說有婚約的對象,再到雪夜裏把她扔到馬背上恐嚇她,自己在一旁瘋子一樣地追著生怕她摔下來,一直到事無巨細地替她安排打點好宮中的一切,舍不得她被人欺負折騰,不惜與蔡老二翻臉打人,再到想方設法地不讓她變成永昌侯的義女高他一輩,甚至於想給她弄個體麵的封號身份,千方百計地幫著安保良疏通關係,為的不就是未雨綢繆麼?
未雨綢繆,是為了有那麼一天,她能有機會與他並肩而行,而不是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此錯過,遺憾一生。可惜,隻換來了這樣一句話。他在她心中,也不過是和別人一樣的。謝滿棠不知該怪安怡有眼無珠不識寶,還是該怪自己自作多情看走了眼。
安怡見謝滿棠的表情倏忽變幻,實在怕他走火入魔,少不得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大人,您該不會是累壞了,舊病又複發了吧?”
謝滿棠胸中一直燃燒著的那團邪火頓時被點燃,然後迅速找到了噴火口:“你才有病!你有大毛病!你要不要我好心請人來替你看看?省得你遲早病入膏肓病死了!”
安怡唬了一跳,迅速往後躲了躲,抓著門框很認真的小聲道:“我還死不得。我若死了,要是大人舊病複發可怎麼辦?大人這樣謫仙般的人才若被疾病毀了那該有多可惜?”想到謝滿棠前幾日硬逼著她喝下的那不明之物,討好賣乖地想轉移視線:“我不是已經吃了大人給的毒藥了嗎?難道不是毒發了?還請大人賜下解藥來吧。”
死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她精通藥理,難道不知道那東西不過就是泄憤用的豆麵?這是仗著他的縱容故意來氣他的吧?謝滿棠氣得差點沒吐血,猛地站起身來,拉著安怡的胳膊就往外走。他走得飛快,安怡被他拖得半邊身子往前傾,氣喘籲籲地一直小跑著才算能跟上他的腳步,他卻又要作怪,常常趁她不注意了就拉著她的胳膊往前一帶,往往叫她不得不扶著他的胳膊才能保持平衡。
“我錯了,我錯了。”安怡根本沒注意到每次她緊緊抓住謝滿棠的胳膊時,妖怪就全身僵硬,腳下踉蹌,眼神茫然,她隻顧害怕地看著黑漆漆的園子,抱怨為什麼偌大的國公府裏頭竟然沒有下人走動。一定是妖怪太嚇人,所過之處陰風慘雨,無人敢靠近方圓半裏之內。
謝滿棠充耳不聞,一直拖著安怡往前走,穿過曲折的水上廊橋,高大猙獰的假山如同一隻吐著寒氣的怪獸迎麵撲來,安怡左右四顧,覺得這真是殺人滅口的好地方,誰知謝滿棠仍然不停,將她拖著往假山上走。
記得當初祖父也曾在假山上設有機關密室,他不會想把她給關到裏麵去吧,喪失理智的妖怪都是變態不可理喻的。安怡伸手去摸鐲子,手指才剛碰到鐲子,就被謝滿棠火速一巴掌搧在手上,疼得她淚花子都湧了出來。她也不叫喚,也不哭泣,狠狠飛起一腳朝謝滿棠的襠部踢去。
謝滿棠靈巧地鬆手、側身讓開,抱住安怡的腿往前一拉,安怡失去平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即將摔倒在怪石林立的假山上,明知這一跤摔下去很可能就此送命,卻仍然倔強地咬著唇不出聲,揚手朝謝滿棠灑了一包藥粉出去。
謝滿棠早有防備,屏聲靜氣,掩住口鼻等要害的地方,換位躲開,在安怡的身體即將摔倒在地之時,抬腿一勾一送,輕輕鬆鬆就把安怡送進了湖裏。
“噗通”一聲響,安怡在水裏撲騰著,浮沉間喝了一口髒水,破口大罵起來:“謝滿棠,你這個沒人喜歡的妖怪王八蛋!你以為你很威風啊?告訴你,大家那是怕你,不是真的喜歡敬畏你!其實心裏個個兒都討厭極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