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顧左右而他:“還沒給太後娘娘診平安脈呢。”她老早就想見見這位鄭王妃了,但鄭王妃因為眼盲,很少入宮,偶爾來一兩次,她又恰好不在。謝滿棠早就告訴她,鄭王妃要入宮,讓她多多關照,但她等了這許久才見著人,當然要好好把握機會。
江姑姑笑著輕輕捏了她的臉一下,並未再說什麼。隻因宮中太多規矩,哪怕都知道謝滿棠與安怡之間有那麼一點不正常,在未能正式定下之前也是不好隨意亂說的。
沒多會兒,果然宮人進來道:“鄭王妃給太後娘娘請安來了。”
“快宣!”連太後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她與鄭王的生母並無冤仇,因為鄭王遭了韋庶人暗算早夭冤死的緣故,對鄭王妃多了那麼幾分同病相憐,再加上謝滿棠爭氣,鄭王妃為人正派實在堅韌,這對母子就更多得她幾分高看。
安怡立在連太後身後,認真打量著被宮人從外頭扶進來的鄭王妃。鄭王妃的年紀應當不到五十,頭發卻已斑白,雙目黯淡無光,麵上帶著得體溫婉的微笑,走路、行禮、一舉一動皆有章法,看得出教養很好。
但安怡卻知道,鄭王妃的娘家不過是個小小的七品翰林,當初之所以會成為尊貴的皇子正妻,乃是憑著出眾的美貌。韋庶人為了打壓諸皇子,便想方設法地給皇子們配出身不高的妻室。可是要做皇子正妻,既然出身不高,那總得有突出的才能或是品行美貌才能說得過去,不然太不像話。
鄭王妃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憑借著出眾的美貌和品行成了皇子妃。其後守寡的歲月裏,娘家式微,不能伸以援手,導致母子二人過得極其艱難,她卻憑借著好品行將謝滿棠拉扯教養成人,再有了今日的風光。這樣的人,是值得人尊敬的。
安怡正在沉思間,連太後已然道:“小安,快去把鄭王妃扶過來坐。”
她和謝滿棠的事大家都有所耳聞了嗎?不知道連太後對此是個什麼態度?安怡心虛地看向連太後,卻不能從連太後的麵上看出任何端倪,便定了定神,隻當這就是一次尋常的事件,畢竟連太後從前也挺愛讓她去扶那些入宮覲見的年老貴婦。
鄭王妃穩穩當當地由著安怡引至座前坐下,和氣地衝安怡點點頭:“有勞姑娘。”
江姑姑笑著道:“王妃還沒見過小安吧,她就是上次太後娘娘說了要給你看眼睛的那位姑娘。”
鄭王妃安靜地聽完,先朝著連太後的方向欠欠身,恭敬感激地道:“讓母後掛心了。”再轉頭朝著安怡微笑:“小安大夫是吧?早就聽說了你的名字,今日才見著。”
“給王妃請安。”安怡忍不住的有些嬌羞了,更忍不住地好奇,謝滿棠是否在鄭王妃麵前提起過她?是怎麼說的?鄭王妃對此又是什麼態度?但仔細想想謝某人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子,就又穩重了。
以二人現在的情形,旁人看來定是覺著門不當戶不對,絕不般配的。隻要是正常的父母親,都會期望自己的孩子嫁娶得當,所以謝滿棠在事情沒有把握之前,肯定會對鄭王妃嚴防死守,半點不漏口風。因此她完全不需要有任何負擔,隻需要照顧好鄭王妃,做好自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