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如此大膽?”莫貴妃簡略地聽安怡說了經過,便想也不想地果斷下了一連串命令:“立即著人跟著小安大夫去瞧瞧,查一查究竟是怎麼回事,再去稟告聖上!”
安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莫貴妃算不得是她的友人,但隻要莫貴妃還想鬥倒黃淑妃,就一定會幫她。
年約四十多的太監仰臥在血泊之中,一雙渾濁的眼睛還不敢置信地往外瞪著,手裏握著的繩索已經浸滿了血。另一端,一隻模樣古怪的老鼠四仰八叉地躺在牆根下,頭已被摔碎。
安怡借著十餘個燈籠的光,把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楚明白,並無半點生怕那太監來找她索命的害怕和擔憂,隻有止不住的慶幸。
她本來已經山窮水盡,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好運氣上,誰會想得到這個突然出現的謀殺者竟然給了她這樣的好機會呢?試想,一個瀆職的大夫,卻被人盯上想要她的命,這中間必然有很大的問題。
誰想要她死?為什麼想要她死?這樣的迫不及待又是想要做什麼?六皇子的突然發病和中毒,是否和這事兒有莫大的關聯?隻要皇帝還略有腦子,就不會放過這些細節。一日事情的真相沒有查清,她就一日不會死,就能有機會翻身。
莫貴妃身邊得力的太監略略查看了一遍,又細細問了安怡幾個問題,便有了數,退出去和停在院子裏的莫貴妃輕聲說了幾句話。莫貴妃便叫安怡過去:“你受驚了,我這就去稟告聖上徹查此事,你先去換一身衣服,梳洗一下。”
“多謝娘娘。”安怡給莫貴妃行了個禮:“不知六殿下可要好些了?”
莫貴妃淡淡地道:“還未醒。”言罷命宮人起輿,再次進發,安怡則被就近帶下去梳洗換衣。
這次她得到了善待,不但得以洗了個熱水澡,還得到一碟糕點和一壺熱茶果腹。但伺候陪同她的宮人並不敢太靠近她,說話時也不敢和她對視,隻要可能就盡量和她保持距離。
安怡猜著這大概是她身負大罪,還剛殺了兩條命的緣故,也不為難人家,安安靜靜地吃完就坐在凳子上閉目養神,把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仔細回想了一遍,再將稍後皇帝使人來問訊時可能會問到的問題和該說的話過了幾遍。
依著這世上之人的喜好,是不能接受一個女子能果斷出手殺人的,哪怕那個人心懷不軌要她的命。所以這場人命官司不能是她處心積慮得來的結果,隻能說是驚慌失措之下的誤打誤撞,再然後就往福氣好上頭推。
至於手上的鐲子和那根細如牛毛的毒針,更是提也不能提的,不然這闔宮的貴人都要不安生了。這樣一個能自由出入宮廷的女子,居然身懷殺器,實在是居心叵測啊!什麼,你說你無辜?那你為什麼會帶著這樣可怕的東西?你怎麼知道宮裏頭有人要害你?渾身是口也是說不清的。幸虧那針上淬的毒液隻起麻醉作用,性烈而量少,很快就會消散得了無蹤跡,哪怕是最好的仵作也查驗不出來。
安怡細細盤點了一遍,確認自己從事發到求救並沒有任何做得不妥的地方,遂放心地和衣躺在小床上養起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