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皇城金碧輝煌,高大巍峨。
安怡走出宮門,直覺得身上突然間熱乎了許多,回家的心情變得很急迫,恨不得兩肋生翅,直奔家中。忽聽有人在旁喊道:“姑娘,姑娘!”
安怡回頭,隻見車夫老焦趕著家裏的車笑眯眯地等在一旁,另有幾個以往見過的護衛騎馬跟著,便迎上去笑道:“你們怎麼來了?”
老焦憨厚地道:“有人通知家裏,說您今日要歸家,崔總管便安排俺們幾個一起來接您。可算是把您給等到了!”言罷殷勤地給安怡鋪了腳凳,請她上車:“蘭嫂本來也想來接您,但是俺們出來後,家裏人手就少了,崔總管不叫她來。”
見著了熟悉的人,安怡的心情好極了:“家裏可好?”
老焦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都好,都好。就是前幾日有幾個蟊賊夜裏騷擾了一下,都被師傅們給打跑了。俺們本來想把他們捉了送官的,崔總管不讓,說是窮寇莫追,看好家裏就夠了。”
她在宮中不安生,家裏也不安生?不是說都好的?安怡大皺眉頭:“怎麼個騷擾法兒?”
老焦有些擔憂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叫人用狗血潑了門,還把死貓死狗隔著牆壁扔院子裏頭了。崔總管不讓給老太太和太太她們知道。”
安怡鬆了口氣:“對,沒必要讓她們知道。”
老焦有些難為情地在袖子裏掏了又掏,好像想拿什麼東西出來,卻又始終沒拿出來。
安怡皺眉道:“你到底要做什麼?磨磨蹭蹭的,還是個男人麼?”
老焦做賊似地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飛快塞在她手裏,又飛快地坐到前頭去,甕聲甕氣地道:“姑娘您坐好了,小的要趕車啦!”生怕安怡攔著不叫他趕車似的,飛快地抽了馬兒一鞭子,馬車迅速啟動起來。
安怡給他晃得往前一傾,隨即穩住了,將信拿了細看,這才明白老焦為什麼這樣賊兮兮的。原來是謝滿棠寫來的信,老焦這是生怕她怪罪他是臥底呢。
安怡一笑,迫不及待地將信抽了看,謝妖人洋洋灑灑地寫了三大篇,說的話既狂妄又肉麻,什麼他路過一座大山,發現裏頭的珍禽猛獸很多,於是一時興起,整夜行獵,射殺無數小獸,還打了一隻大老虎,嚇走了一隻小老虎啊,什麼他路上遇到個貌美的姑娘,死皮賴臉的倒貼嫁妝也要嫁給他啊,然後他很堅貞不屈,對那姑娘不屑一顧。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了她,最後的末尾是,有沒有不要臉的小白臉想和她搭訕?並且很認真地建議,如果有,她應該吐那小白臉一臉的唾沫才對。
安怡無語了,誰能猜得著謝妖人冷傲拽狂的外表下居然藏著一顆話嘮的心?如果不是她認得他的字跡,隻怕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樣一封信居然會是他寫的吧?阿蠻,阿蠻,想到等他歸京後,她當著他的麵叫上這麼一聲,他所會有的窘迫之態,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得好開心,這是遇著什麼好事兒了呢?”風將車簾吹了起來,莫天安那張宜喜宜嗔的俊俏臉蛋在車窗外頭笑得無比燦爛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