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著不是不講理的人,怎會養出那樣的女兒?”薛氏百思不得其解。
安怡失笑:“養孩子的事,誰說得清?歹竹也會出好筍,知書達理的父母親也能養出不成器的孩子。我個人覺著,興許是太溺愛了吧。”
薛氏笑了:“也是,我和你爹都不怎麼樣,你和你弟弟是真不錯。”
安怡抱住她的胳膊,把頭靠在她肩上:“也隻是在您眼裏,我才是最好的。”
薛氏滿足地道:“那不然還要怎麼樣?娘一向都很知足的。隻要你和謝公爺的親事順順當當的,娘真是別無所求了。”
馬車將近金魚巷,行人卻突然變得多了起來,以至於車都過不去,老焦喊了幾回沒人搭理他,隻好道:“太太,姑娘,也不知道前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路堵得厲害,待小人去前頭瞧一瞧。”
安怡道:“不好,你去了,若是有人驚了馬怎麼辦?讓蘭嫂去。”
蘭嫂去了沒多大會兒就回來了,臉色十分難看地道:“姑娘,要不您去其他地方避一避吧。”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張欣是個謹慎小心的性子,做事多留有後手。之前設計讓朱側妃與王淑真來擾亂她的心神,再安排人對著她潑毒狗血,一計不成便還有一計,想必此刻就是那另一計了。安怡有心理準備,淡然道:“能避去哪裏呢?說吧,什麼事?”
蘭嫂道:“是安侯府上的三夫人,仿效之前遂伯夫人,穿著素衣素服,披著荊條跪在席子上,口口聲聲都是來向您請罪求饒的,旁邊還停著一具擔架,上頭躺著的是那位許久不見的安七公子。這也罷了,讓人覺得不太好的是,三夫人看上去神思恍惚,那位安七公子也是隻有進氣沒有出氣的樣子。
之前老太太先他們回來,老爺生恐驚嚇著老太太和小少爺,便讓人把馬車趕到平太太府上去了。老爺自己也不在家,另外使了趙管事看著不讓出大事,婢子才走到巷子附近,家裏人的就攔住婢子傳了信,說是也讓姑娘和太太先避開。等到天黑,三夫人自然受凍不住,自會偃旗息鼓。”
看上去好像是之前她明裏暗裏給安侯府施的壓起了用,大房和二房聯手對付三房,終於逼得田氏沉不住氣,帶著安憫來賠罪了。可是以安怡對田氏的了解,田氏這樣做十分的反常。田氏最愛三件東西,一是小兒子安憫,二是大兒子安懷,三是錢財,名聲什麼的反而都是次要的。
按說安懷更有出息,做母親的應該更喜歡,但田氏振振有詞,安懷自己就能掙一份好前程,不比安憫沒出息,脾氣性子又不好,她若是再不疼著些將來隻怕要餓死。這個論調是和安侯老夫人一模一樣的。田氏又比安侯老夫人還要不如,因此安憫也比安保鳳還要不成器。
這樣視為珍寶的幺兒,還病得這樣的重,田氏不讓他在家養著,冒了嚴寒拖到金魚巷來演戲,當然不會是真心實意來賠禮道歉,一定是為了更大的利益。對於田氏來說,目前最大的利益是什麼呢?肯定是把她這個讓人寢食不安的眼中釘肉中刺一舉拔除。所以田氏和張欣應該是又聯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