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回眸,看到王司業麵色凝重地帶著兩個兒子從人群中緩步而出,向著安侯府的大門走去。原來謝滿棠說的人是舅舅,安怡轉頭看向謝滿棠,滿滿都是感激,她之前一心就想通過朱側妃說動王家替她出頭,可是沒能做到,現在謝滿棠卻不動聲色地替她做到了,而且還和她的動作完美契合在一起,讓她怎麼說呢?他真是十足用心了。
安怡忍不住輕聲問道:“你和王司業談了什麼交易?”
謝滿棠笑而不語:“好好看熱鬧,滿京城一年到頭也難得看見這樣的熱鬧。錯過了你會後悔的。”
好吧,安怡笑笑,安心靠在他懷裏隔著紗窗繼續往外看。
安大老爺夫婦、田氏見到王司業父子三人,都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來。畢竟自從王氏出事之後,兩家人就已經差不多是斷了往來,直到後來為了安九的婚事,兩家人才又有了幾次十分必要的往來。
但王家也多是為了維護安九而來,安九再次不明不白地出事之後,王家人曾使人來問過一次,被安保鳳夾槍帶棒地以“王家的根種不好,養出來的女兒都不是好東西”的理由臊得再沒臉登門。從那之後,兩家人就徹底斷了往來。那麼今日王家人再次登門,當然不會是為了敘舊而來。
田氏忍不住想起了安九的那些財物,下意識地認為是閑話傳到王家耳朵裏,王家這是來找他們要回王雅韻留下的財物了。都已經被安憫敗壞光了,她打哪兒去弄那些東西來還王家啊?就算是還剩下幾樣,難道日後就不過日子了?田氏頓時豎起全身的刺來,心想怎麼也要把王雅韻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扯出來狠狠臊一臊王家的臉麵,看他們家怎麼好意思開得這個口要回嫁妝去。
卻見王司業看也不看她,直接就奔安大老爺夫婦去了,有禮有節地行禮問好之後,才道:“我在家中聽到些閑話,說是府上三夫人到處敗壞我那不幸早夭的外甥女兒的名聲,甚至於侵占扣留我那外甥女兒的嫁妝,不知可有此事?”
說到這些財物,安大老爺夫婦也是心疼得緊,他們窩裏鬥是窩裏鬥,為的無非是個“利害”關係,如果讓王家摻和進來,那就隻剩下“害”沒有“利”了。眾目睽睽之下,安大老爺不能不搭理王司業,隻要硬著頭皮道:“嗬嗬……市井訛傳而已,王兄您聽錯了,當不得真的。”
田氏趔趄著要往門裏藏,卻見肖伐朗聲道:“沒有錯!老朽聽得清楚又明白,人證在此,還有什麼好隱瞞的?”說著肖伐將那幾個閑漢一指,和顏悅色地道:“幾位小哥,你們方才在街上說過的那些話,當得真麼?可否請你們再說一次?”
那幾個閑漢微微笑了起來:“這位老丈,我等吐口唾沫是釘子,說出來的話當然都是當得真的……”又把之前安憫跑去豪賭,拿了些什麼做賭資,誇了些什麼口,一一說來,就連安憫誇耀的口氣都一模一樣。
又有人出來表演田氏之前在金魚巷安宅前鬧騰的那一套,並把田氏燒紙的銅盆都給搬過來扔在了安侯府門前,已經燒化了的和沒來得及燒化的紙錢隨風到處飛揚,落得一地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