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不靠譜的流言比起來,鄭王妃顯然更看重人品。身份地位財富都可以改變,卻不能指望一個原本就品行低劣的人突然就變得高尚起來。
這是對的,同時也說明,鄭王妃的確值得她敬重。安怡高興得不知說什麼才好,坦白地說起這件事,好像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卻沒有人知道短短的這段時間裏,她經曆了怎樣的煎熬。害怕、惶恐始終伴隨著她,從未遠離,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放鬆下來。
鄭王妃和其他的貴婦不太一樣,和謝滿棠也不太一樣,她不愛用假設的語氣來說那些威脅人的話,她隻是在闡述完事實之後,平靜地將手伸給安怡:“既然話說完了,那我們就不好再在這裏頭獨自呆著了,扶我出去,我有話要和你祖母和母親說。”
安怡恭敬地扶著鄭王妃走出門去,看到門前一臉緊張的蘭嫂和甘草,她忍不住朝她二人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於是所有人都將心放了回去。
接下來事情發展得很順利,在吃過飯之後,鄭王妃很禮貌地表達了想和安家結親的意思,並很誠懇地就大媒人選以及一些細節征求安家的意見。
這些事都和安怡沒有任何關係了,作為一個待嫁女兒,她是不應該坐在現場聽這些話的,她應該很是嬌羞地躲在房間裏,等到塵埃落定後,再由家裏人來通知她。
安老太等人將鄭王妃與謝滿棠送出門後,已近黃昏,安氏族人總體來說是很開心的,畢竟這門親事對於族裏來說是件很好的事,且不論將來能給族中子弟帶來的好處,便是對外說起來也很好聽不是?
安老太心花怒放,發令讓薛氏再備酒席,熱熱鬧鬧地招呼著眾人吃喝,算是掃除之前的晦氣,從此要交好運的意思。安怡要按規矩扮嬌羞,隻能獨自坐在屋子裏吃飯,因見自己也得了一壺酒,便笑了:“誰讓你們送來的?”
欣欣笑道:“老太太特意吩咐的,老太太說了,這種時候,想必姑娘也很想喝上一杯。”
安怡失笑,十分認真地斟了一杯酒,高高舉起敬祝已經死去的叩真子,再斟一杯酒,祭給死去多年的小丫鬟婉兒,再給遠方的吳菁斟了一杯酒,遙祝吳菁一路平安。最後再斟一杯酒,祭給死去的黃昭。
欣欣不解:“姑娘幹嘛左一杯右一杯地倒在地上哇,多可惜呢,您要是不喜歡喝,賞給婢子喝唄。”
安怡還未開口,蘭嫂已經搧了欣欣一巴掌,罵道:“這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不懂就莫要張口,罰你去廚房幫忙,想好了再回來。”
欣欣頓時委屈極了,可憐巴巴地看向安怡,安怡也不理她,淡淡道:“估計她是不想隨我一同出門。”
欣欣這回聽懂了,如果自己再不爭氣,那便不要跟去國公府了,便一抹眼淚,幹脆利落地轉身往外走:“婢子這就去廚房幫忙,忙完了再來和姑娘認錯。”去不了多少時候就又回來了,神色古怪地道:“姑娘,那位安懷公子在外頭等著,說是想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