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風和日麗,青青端著茶踏進小姐的繡房,“茶來了,小……”抬頭看時,差點把茶盤摔了下去。
柳月柔笑著轉了個圈,“怎麼樣?好不好看?啊,原來我穿起男裝來也是蠻英俊的嘛。”此話倒也不假,隻見她穿著改小後的白儒衫,外罩青色長袍,腰帶上還掛一塊碧玉墜,秀發向上綁起,綰在文生帽中,再加上一柄偷自大哥的折扇,赫然是一個俊俏的少年書生。
“小姐,你穿成這樣要幹什麼?”青青可不表示欣賞,反而因揣測著不知小姐又要去闖什麼禍,心驚膽顫地問。
“幹嗎這麼驚慌,我才不會去闖禍。”柳月柔不滿地說,瞧青青那副大禍臨頭的樣子,好像她正捅著馬蜂窩一樣。
青青不敢再問,隻是暗自祈禱,希望小姐平安。
“好啦,我出去了!”柳月柔甩甩手,大步跨出繡樓,留下不安的小丫頭。
朱敬祖那個混蛋,這些天總是吃過飯就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道上哪兒尋花問柳了。哼,剛訂親就不把她這個未婚妻放在眼裏!以前她懶得管閑事,但現在既然他是自個兒未婚夫婿了,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了!昨天聽他無意中說起今日要去新開張的迎賓酒樓,所以她就改裝跟著去瞧個仔細嘍。
一路躲躲藏藏地竄到後花園,瞅準後門正要衝過去——耶?她緊急刹車,那邊亭裏的不是姐姐嗎?她怎麼舍得走出繡房了?
柳月柔興奮地接近柳水柔的背後,以扇柄輕輕敲一下她的肩頭。
柳水柔回頭——赫然是一個醜陋非常的鬼臉近在咫尺!“哇!啊——”她嚇得尖叫。
“水柔小姐,出什麼事了?誰敢在此地放肆!”
背後突然出現的男聲把正得意的柳月柔嚇了一大跳,接著一雙大手把她提了起來:“你是誰?竟敢欺負水柔小姐!”
這聲音?柳月柔回頭,及時以尖叫止住欲砸下來鐵拳:“魏風坡!住手!”
咦?魏風坡的拳頭頓住,這人是誰?他剛才聽到柳水柔的驚叫,飛奔過來竟見一個男人正在調戲她,大怒下正要狠狠教訓他一頓,沒想到這男人叫得出他的名字。
柳月柔被他提得吸呼困難,“笨蛋,快放我下來,我是柳月柔!”
“小妹?”柳水柔驚呼,端詳著眼前這個俊俏的小書生,“你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
“笨蛋,還不放開?”柳月柔使勁拍開魏風坡的手,整整衣裝,“姐姐,怎麼樣,我這樣穿是不是很好看?”
柳水柔遲疑著:“這……好看,可是女兒家不該這樣穿的。”
“別管這個,好看就行了。哎,姐姐今天怎麼有興致出來走走呀?”難得一向悶在房裏的姐姐也會主動出來透氣,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呢。
“呃……今天,天氣好啊。”柳水柔不自在地垂下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居然會答應那個男人的要求來花園走走,這下慘了,被小妹碰個正著!
“噢,”本來隨口問一下的柳月柔見姐姐這個樣子卻不由起疑了,杏眼轉了轉,湊近同樣不自在的魏風坡,“那麼魏大俠呢?這麼巧也有興致逛花園哦?”
“是……是啊,這個花園很漂亮,對不對?哈哈哈。”魏風坡躲開潑辣娘子的利眼。
“是嗎?”柳月柔冷哼一聲,揪著他走到一邊,“魏風坡,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垂涎我姐姐?”
“我……不是……是……”垂涎?這麼難聽!他是仰慕。
“好了,我知道了。喜歡我姐姐就快點向我爹爹提親,不許偷偷摸摸的!”老實說,魏風坡當她姐夫也蠻不錯的啦,雖然人不怎麼精明,可是絕對不會欺負姐姐。爹爹現在急著送姐姐出門,一定不會拒絕的。
“提……提親?”魏風坡被嚇得不輕,“我,我仰慕,尊敬水柔小姐,不,不敢妄想……”這麼美好的女子會嫁給自己嗎?他夢都不敢做。
“放屁!你隻想耍耍我姐姐嗎?”柳月柔眯起眼。
“當然不是!我是真心喜歡水柔姑娘的!”魏風坡大吼,容不得自己的心意被曲解。
一直在暗中注意他們的柳水柔乍聞這句宣言,羞得驚喘一聲,掩麵飛奔離去。天哪,這個男人會喜歡自己?
“水柔小姐……”魏風坡也掩住自己的大嘴巴,呆望著佳人離去。慘了,她生氣了……
“呆子!快追上去!”柳月柔一踢他,笑咪咪地徑自出門去了。嘿嘿,接下來就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吧。
開心地哼著小調,柳月柔一路搖著扇子尋到“迎賓酒樓”。
喝!還挺大的嘛!麵積夠大的兩層樓,坐落在鬧市中央,裝飾得金碧輝煌。這就是朱敬祖家在金陵城新置的產業啊?
今天迎賓酒樓正是開張大吉之日,裏裏外外人聲鼎沸,城內大多數的坤士富豪、各店家的老板都來道賀了。不僅為了恭賀迎賓酒樓的開張,更是衝著久未露麵的朱敬祖朱公子而來。
柳月柔擠進人滿為患的酒樓,暗歎:朱敬祖也算是朱家的一塊金字招牌了。天下哪個生意人不希望跟朱公子打交道?
“吉時到——”隨著一聲高喊,鞭炮聲響起,足足響了半個時辰。
柳月柔放下掩耳的手,揮了揮熏人的硝煙,足下悄悄踢開一個擠在她身邊的臭男人,暗罵混蛋朱敬祖怎麼還不出來。
“朱公子來了!來了!在那邊!”一個眼尖的人首先發現了出現在二樓欄杆邊的朱敬祖。
隨著他一聲喊,所有的人全望向那邊,紛紛招呼,眼中閃起熠熠的錢形。噢,散財金童!我們愛你!
柳月柔瞪的卻是朱敬祖身邊那個美美的大姑娘。好哇!朱敬祖,你死定了!
不知大禍已臨頭,朱敬祖笑咪咪地向眾人揮手,他左邊站的是管理這家迎賓酒樓的李掌櫃及其獨生女兒美珠,右邊的是朱家商行的幾個管事。
哎,忙完了這一頭,就可以輕鬆地陪心愛的未婚妻了。近來趕著處理金陵各處賬目及籌備這家酒樓,忙得早出晚歸,隻有吃飯的時候能與月柔相聚。今早出門時,月柔眼中已經冒出一絲危險的光芒了。
他暗暗吐舌,看來月柔的耐性快告終了,沒關係,晚上回去好好“安撫”一下她!若不是想順便談幾筆生意,今天他也不想來這個開張典禮,寧願在家逗月柔。
想著愛人,朱敬祖不由掛上溫柔的笑容,絲毫沒注意到身旁李美珠的愛慕眼神和不遠處月柔的怒氣。他緩步走下樓梯,立即就被眾人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