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襲女管家(川上)
有人繼承王位,有人繼承爵位,有人繼承官位,沒想到她繼承的卻是管家之位。
一個月前,君莫惜剛參加完學校的畢業典禮,就被老爸電話召喚到了莫家老宅,在那裏,莫老太太輕鬆一句話就解決了她的衣食無憂。
真是,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該感謝老爸在老宅混得有頭有臉呢,還是該感謝莫老太太根深蒂固的“虎父無犬子”的盲目自信?
唉,她真不是當管家的料兒啊!
雖然她從六歲就開始學習家政管理,可是她不感興趣,所以,即便學個十幾年,她仍是毫無長進。洗完衣服永遠不熨,做的飯菜永遠不夠香,化的妝容永遠嚇死人,剪的頭發永遠像貓啃,理的財永遠是虧損,算的賬永遠是糊塗,好好的家電落到她手中都會被用壞,更別提修房繕屋這樣的大工程,她根本是一竅不通。
當然,她並不是一無是處,隻是她誌不在此。若問她今生最大的夢想是什麼,隻有一條,離開莫家的勢力範圍,有多遠走多遠。
可惜,天不遂人願,她的翅膀還不夠硬,目前暫時無法單飛。
畢業前半年,她就開始網上網下求職,簡曆發出了上千份,回複卻幾乎沒有。唉,求職難,沒想到這麼難,難於上青天。
好吧,作為一名職場菜鳥,被人拒之門外純屬正常,她理解,非常理解。但,能否給菜鳥一個機會,它不鍛煉,何日才能翱翔?
似聽到她的祈願,上天果然給了她機會。
隻是,這個機會是不是太抬舉她了?讓她當莫家老宅的管家,世襲她老爸的職位?
一想起來,她就心虛。可是,當時她到底中了什麼邪,怎麼就敢鬼使神差地簽下《繼承書》呢?難不成當真是上帝給她關上了求職的門,就順手幫她打開了世襲的窗?
懶懶地抬頭望了望烏雲罩頂的天,君莫惜歎了口氣,無解。
當雨珠一顆一顆落下來,她忙加快了腳步。夏天的天氣果真是如同孩兒麵啊,說哭就哭,眨眼的工夫,天地間就黑作一團,大雨傾盆而下,雨水打在臉上,生生地疼。
當一道燈光打來,君莫惜看到前方有輛車,如蝸速前行。
認出是老宅裏的車牌號,她欣喜地跟上去,敲了敲車窗。
車窗的貼膜暗幽幽的,看不清車中是何人。那人對她的敲打無動於衷,不但不停車,還故意將車輪駛進泥坑,激起的水花濺了她一身。
低咒一聲,君莫惜氣惱地抬腳踹向車輪,完全忘了車輪仍在轉動,結果腳下一個不穩,人就跌進了水坑,濺起更大的水花,落得滿頭滿臉都是。
一串暢快的笑聲從車中傳出,那麼熟悉,又那麼遙遠,她心中一怔,待爬起想要確認,卻見車子加速衝了出去。
當她渾身滴著水站到老宅的屋簷下,她看到老爸撐著傘站在打開的車門旁。
車中人不知在磨蹭什麼,直到老爸的雙肩快被雨水澆透,一具頎長挺拔的身子才從車內慢悠悠探出來,那人在傘下站定後並不急著進屋,而是氣定神閑地欣賞了好一會兒雨景,這才邁著優雅的步子跨進大門。
看到那個人的臉,君莫惜恨得牙癢癢。
她捏著拳,正想悄無聲息地退場,偏巧在這時,君一城,她的老爸,發現了她,見她呆立在雨中,眉頭皺了皺,“小寶,下去換身衣服,立刻到客廳來!”
抹了抹臉上四處奔流的水,君莫惜慢吞吞地繞到後門,走進更衣室,換上幹衣,擦幹頭發,然後走到鏡子前練習表情。
鏡子裏的她,眼角眉梢盡是懶散,無論如何調整,她就是精神抖擻不起來。
惡魔回來了啊,她該鬥誌昂揚才對,為什麼她是如此興味索然意興闌珊?
尚未進到大廳,就聽到廳內傳來老太太的笑聲,一口一個“小與”,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東西全呈到他麵前。
“小與,來,嚐嚐今天新摘的葡萄。”
“小與,這是你最愛的綠豆糕。”
“小與,冰鎮桂花酸梅湯是解暑的,快喝一口。”
“小與,奶奶真想你哦,你這孩子這麼狠心,一去四年,一次也不回來,真是把奶奶想壞了。”
莫向與斜靠在沙發背上,修長的手指懶懶地撥了撥額前遮擋了視線的幾小綹濕發,聲線沙啞而慵懶:“奶奶,我都二十一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當我是小孩子似的小與小與地叫。”
滿頭銀發一臉慈祥的老太太寵溺地戳戳他額頭,“你呀,就算是六十一了,在奶奶眼裏仍是我的小與。”
君莫惜站在大廳入口,輕喚:“老夫人,少爺,晚餐準備好了。”
聞聲,莫向與回頭,先前的慵懶霎時變得鋒利。
當然,惡魔變臉的速度是很快的,再一眨眼,他又恢複了先前的懶散,慢悠悠地扶起老太太道:“奶奶,我餓了,我們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