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持續了幾天後，散考的時間就到了。
早早地戚氏就大方車夫和書童去接程恒，自己和程悅在家裏等著。
尚姑姑放了一天假給程悅，卻不許程悅再出門去接哥哥從考場回家了。
秀屏看得咂舌，偷偷和程悅道：“大戶人家果然規矩多。”
程悅搖頭苦笑：“外頭看著風光霽月，光這規矩，就讓人難受。”
秀屏心有同感地點頭，心裏卻想起了自己的心事，又想程恒在考場呆了幾天，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考得怎麼樣？
她是希望程恒考得好的，程恒的努力她都看在眼裏呢，很是心疼，可是……若是程恒考中了，她又離程恒遠了一步。這麼想來……倒是不要中的好……不，這樣想太自私了……她有自責起來。
姑娘的一顆心揪成了一團。
程悅看秀屏怔怔發呆，眼中神色忽喜忽惱，似憂似慮，還帶著些許焦躁，就知道她是想起了程恒。
但她現在卻還不知道程恒對她的感覺，雖她將以前對他們兩的印象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覺得哥哥不討厭她，但她還是想問問哥哥確認一下。
戚氏在家裏忙得團團轉，一會兒催著去備好洗澡水，一會兒催著熬好參湯……
程悅撒嬌地推著她去休息：“就坐著等罷，別哥哥回來了倒把你累壞了，哥哥就該自責了。”
戚氏還是確認她操心的事情程悅都已經吩咐好了，才稍微安心坐下來等，隻時不時的望向外麵。
在她覺得坐立難安時，程恒回來了。
如果說程恒進考場時是精神奕奕的，那出考場的時候，就是被霜打了的焉菜葉。
整個人透出一種疲憊之色，衣服皺巴巴的，眼下有淡淡的青紫，下巴上冒出了淡青的胡渣，見了來接他的奴仆們，也沒力氣說什麼，就上了車，靠在車壁上養神。
來接考生的車和人都多，是以車走得極慢。到了家門口，程恒已是小歇了一覺，站在院門口時，精神好了不少，進門來的時候已經能打點精神和母親、妹妹說笑了。
程悅卻不讓他多說，讓人備了熱水給他洗了澡換了幹淨衣服、喝了一碗粥和幾塊點心，就讓他回房歇息，安心等著吃飯了。
書童是個活潑性子，嘰嘰喳喳地笑著：“公子是好的了，有些人走路都打著踉蹌，還有些人那，前兩天就被抬了出來，看著好嚇人。”
戚氏念了幾聲佛，又催著廚娘去做飯。
等程恒休息了一天，又精神奕奕，閑著隻管等榜單出來了，程悅才尋著機會問程恒，對秀屏的感覺如何。
程恒道：“勤快、溫和……”說了兩句想起妹妹不會無端說這個，想了想道：“為何問起此？”
程悅道：“給我做嫂子什麼樣？”
程恒愣住：“我從未想過這些……”
“那就現在開始想想吧。”程悅的語氣很溫和很淡然。
雖然她想撮合他們兩個人，但她更不想讓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人有壓迫感而影響到他們的選擇。
程恒搖了搖頭：“我們家大仇還沒有報，不能想這些……”
程悅溫和地搖了搖他的手：“哥哥，這兩件事情並不影響。翻案是我們一直努力的，但我們也要向前看，過好自己的生活，若是爹爹知道我們為了翻案，不肯好好過日子，爹爹又會高興嗎？就是娘，她也會想早點抱孫子的。”
程恒想起戚氏常念叨的，也是他的婚事，便點了頭：“好，我好好想想。”
程恒剛考完試，學院放了十幾天假，正是難得閑下來的一段時間，被程悅提醒後，他便總是不由地想起秀屏，越想卻越覺得合適——她溫柔懂事又能幹，對戚氏一向尊重又體貼，對程悅是密友，對他家裏的情況都熟悉，連適應都不需要就能融入這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