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一切永遠不會朝預定的方向前進!就在那個時刻,她以為會得到幸福的時刻,她卻同時失去了兩個男人:一個是她最要好的青梅竹馬的朋友,一個是她的徒弟,關係曖昧的徒弟,她這輩子唯一愛上的男人!莫末的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諷刺。雷耒在那一走後就徹底失去音訓,溫校長說,他去國外就學了。是,雷耒就是雷耒,失去了媽媽,他可以很輕鬆地拋下養父,也拋下她——一個暫時填補他喪母之痛的女人!而她卻得承受懷孕這個不爭的事實。她都快遺忘了當初她是如何撐過這個時期的。隻是當時的感覺猶刻骨銘心:不斷提醒她永遠不要犯同樣的錯誤。溫校長第一個看出了她的異樣。
“孩子的父親……”
莫末隻是拚命搖頭,搖落了蓄積在眼眶裏的淚珠。
“是雷耒?”多麼敏銳的直覺!多麼一針見血的猜測!
除了流淚,莫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
她太誇張了吧,沒有教好徒弟,反而以身作則出現了這樣的苟合事件!
不是?
那麼又是誰的呢?
“是我不好,沒有……”溫夢霖一臉的慈愛,“生下來吧!如果你不嫌棄,我做孩子的爸爸!”
莫末驚訝地抬頭,後者的眼眸中充滿了不可動搖的堅定。她成了溫夫人。這十年中,她過得很好。她甚至已經學會淡忘某些必須要忘記的人或事。然而,一切永遠不會朝預定的方向前進。就在她以為她可以一帆風順、平靜無波地守著丈夫,守著孩子一直到老的時候,雷耒,卻又一次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張揚地出現了。隻是,這一次,雷耒成了她的上司!
“你別自以為是。”他憑借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掃描她,眼神冷峻,卻依然無損於他的帥氣,“如果你沒有這份能力,馬上從這個位子上滾下去。屆時,你可能會連原來的飯碗都捧不住。”
她的自尊被刺痛了:“如果確實如你所言,你該擔心的是你的飯碗!”她抬高了下巴,幾乎是刻薄地反擊。神色間的自負與任性令她一下子退回十年。絳唇得酒爛櫻桃,他有些失神於那兩片如玫瑰花的花瓣般嬌豔的嘴唇:這個姿勢與距離太適合接吻了。
“局長,你該不會再次沉迷於我的魅力之中吧!”她小巧的唇形勾勒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隻是其間閃爍著若有若無的譏諷。
他怔了一怔,不怒反笑,那抹熟悉的邪氣帶起一股熱浪,滾過她的臉頰,她不敢再仰視他。“怎麼?心虛了?”他克製住蠢蠢欲動的手指,天知道,她那精巧的下巴是右手食指急於到達的勝地。他背轉身體,聲音驀的森冷下來:“十年前你高估自己,十年後,你還是毫無長進。”
厲害!如果他的目的在於摧毀她的自信,他做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晚上確實說不上誰對誰錯。也許該譴責的是自己的一相情願!她的臉蒼白得讓她感到頭暈。她剛才說了什麼?她有些模糊地想著,羞慚夾雜而至,十年的磨練還是無法褪卻她的狂妄,怎麼她還會天真地認為他依然無法忘情於自己嗎?女人嗬,總是愚蠢地高估自己的魅力!她自嘲地撇撇嘴,承認自己其實下意識中一直在把這次當選為副局看成是他對自己殘存的留戀!
她已經記不清是怎麼退出那間豪華的充滿陽剛氣的辦公室的,隻要與他有關的一切,都會在事後恍如隔世。她一點也不想去追憶,她隻是慶幸自己終於出來了。不管如何,今後,她要麵對的主題是將“教育副局”這一頭銜繼續下去,並且要名副其實。她是個工作狂不是嗎?就讓工作取代一切吧,特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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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地凝視著鏡中那張既熟悉又如此陌生、如此遙遠的麵容。解散了發髻的她依然清純如昨,除了眼神的那一絲恍惚與無奈,在她身上幾乎看不出一絲擁有一個十歲兒子媽媽的痕跡。房門在她身後悄然打開,她收回了失散的注意力,丈夫的身影出現在鏡中。“怎麼了?從回家到現在你一直心事重重。是工作上出了什麼問題嗎?”鏡中的臉仍是她所仰慕的,十年來從未因任何事而改變過。她親昵地抓過丈夫搭在她肩上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手上的溫度令她浮躁的心沉穩了下來。十年來,就是丈夫的寬容、理解、寵愛伴隨她走過最艱難的時刻。
“溫校長,我可是你一手培養起來的呀!你怎麼可以如此低估我的能力!區區副局我還沒有放在眼裏呢!更何況,正局還是我當初的徒弟呢!”她俏皮地皺起鼻子。是的,在丈夫麵前,她就是可以像女兒般這麼輕鬆地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