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薛嵐準備說些什麼,以化解當下既一本正經又顯尷尬的場麵時,蘇吟先是麵對蔡琴的目光不退避,而後轉而看向潘達,說了這麼一句:“隻要他不厭棄我,我願意。”
“好,憑你這句話,老師跟你喝一杯。”蔡琴開懷,端起杯子要跟蘇吟喝酒。
蘇吟自然不會不喝,同樣恭敬的站起來敬酒。
這一次,她飲盡。
蔡琴更是開心。
旁觀的薛嵐卻是在心下一歎。她絲毫不懷疑蘇吟所說之話在此時她心中的堅定程度。
但是山盟海誓猶有盡頭,一切的承諾都有保質期。
現在的蘇吟這麼說,不代表十年後,甚至隻是四年的大學時光結束後的她仍是當下的想法。
畢竟,年輕人在這一段時間裏,會經曆以往之未曆,見以往之未見,思以往之未想。無論在生理還是思想上,他們的成長都將實現一個飛躍,變化也分外顯著。
此外,從進門那一刻,薛嵐就已經看出蘇吟出身必定不凡。這一點光從她身上的穿著、手上拿著的包便能覷出一二。
雖然她知道潘達也很優秀,但是他的未來究竟如何充滿未知。他能否依然為她身邊的這個女孩提供同樣優渥的生活,是個不確定數。
如果不能,蘇吟能否接受這樣的反差,甘願褪下光鮮亮麗的名牌,轉而穿上他買的幾百塊甚至幾十塊的大眾衣物。
一切的一切。
一時間,不知為何薛嵐心裏想了很多,但她卻不打算將這些話說給潘達聽,即便換了是薛凱,她也不會說。
一些傷,一些痛,需要自己去體會。
成長道路上缺少了本該經曆的苦難與折磨,必會以成倍的代價轉嫁至其未來的生活當中去。
薛嵐看著正阻止蘇吟繼續喝酒的潘達,驀地一笑,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間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
更何況,拿自己的人生閱曆放在兩個還未發生的擁有無限可能的年輕人身上來衡量他們的未來,或許這本身就是一件不智之事吧?
“她酒量不行,真不能喝了,老師您要是想喝,我代她跟您喝?”
“我說你這小子是不是傻,她喝多了,晚上可不是由著你占便宜?”蔡琴手裏端著酒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潘達頓時似是被雷的外焦裏嫩一般。
愣了半刻,他滿臉痛心的道:“老師,我在您心目裏就是這樣的人啊!?”
“哎呦,你可別裝了。你平時在班級裏老老實實的,可我見過的學生少說也有千兒八百的,你們心裏那點嫣兒壞嫣兒壞的想法我能不知道?”
見潘達吃癟,薛嵐出頭,嗬斥道:“蔡琴,你夠了啊,這倆可都是你學生,能有點為人師表的樣子成不?”
蔡琴看樣子倒還真有點忌憚薛嵐,眼珠子咕嚕一轉,換了方針道:“行,她不喝,那就隻能你跟我喝了。要是喝開心了,我允許你們倆上課的時候待一個班級,至於怎麼調,那是你們的事。”
潘達和蘇吟不同專業,除了高數和英語等幾門公共課時一樣的外,其它基本不同,就這英語課雖是同一個老師,但也非同一個教學班。
所以,在平日裏的上課期間,兩人幾乎見不上麵。這對剛剛戀愛正應如膠似漆的兩人而言,無疑是一種折磨。
故而當蔡琴提出這個建議之後,不但潘達,就連喝了點酒的蘇吟也是眼睛亮亮的,有興奮之色。
如果真能那樣,那最好不過了。
潘達端酒站起來就飲,紅酒他不行,白酒可不在話下。
見潘達一言既合就大口喝酒的樣子,薛嵐也是被氣笑了,罵了一句“出息”。
總體而言,整頓飯吃得很開心,除了薛凱比較憋悶之外,但誰都知他性格,也都不在意。何況他席間也主動插過一兩次話,在薛嵐看來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