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風不怎麼輕,雲不怎麼淡的日子。粗俗點來說,就是一個陰天。
潘達因故來到教務處辦理某項手續,事情結束後,他在一樓找到了廁所。
一邊是男,一邊是女。可問題的關鍵是,兩邊都沒有“男”或“女”的字樣,隻是各有一個鍍了漆的但仍被鏽蝕除斑斑點點的標示牌,不過上麵刻畫著的男女生頭像依舊比較清晰。
可是偏偏,這兩個頭像的差別非常不明顯。
在當時那種天色昏暗,生理需求急需獲得解決的情況下,潘達遵循男左女右的規則,還是看了一眼左邊的標牌。
嗯,沒問題。
然後,他就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就覺得有些異常,因為沒有小便池,隻有一列並排的幾個帶門的獨立衛廁。
潘達亦非多麼講究的人,找了一個狎著縫的,拉開門,緊接著,放水。
完事後,心滿意足的走出來,潘達將腰帶係好,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在他前麵的第二道門開了。
潘達循聲忘過去,對方也因這邊的站著一個人看過來。
於是,出其不意的,四目相對。
一切都像是遲滯了,一如大樓外天空中漂浮著的沉甸甸的雲層一樣。
潘達的手緩緩落下,腦袋裏除了“狗血”二字沒有其它。
除了冷冰冰的目光,預料當中的尖叫聲沒有發出。
潘達艱澀與尷尬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又強行平和下來,他準備直接離開。作為一個紳士,他理當在看到一個女性處於困窘狀態時,及時而明智的采取一種視而不見方式來應對。
即便,對方的眼神很不友善,對方的表情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窘迫。
他抬腳,邁步朝門口走去。
雖然自己已經移開了目光,但是潘達可以確信對方的目光仍盯在他的身上,這是一種感覺。
他突兀的覺得自己有幾分慌張,腦門泌出幾滴虛汗,步伐亦不如平時來得自然。
這種感覺很沒有道理,明明是對方走錯了衛生間,憑什麼反倒像是自己走錯了,心裏還產生這樣的罪惡感?
整體而言,他還是比較鎮定的。至少在這個沒有燈、光線昏暗的空間裏,對方應該不看出他的微微失措。
直到走到女生的身邊。
“啪!”
“咚!”
“啪!”
一腳踩腳掌,而後抬膝頂腹,一掌扇臉。
淩厲,迅疾,一氣嗬成。
以至於連身手敏捷如潘達,也未能反應規避得及。
第一念頭就是好狠。
第二念頭是疼。
第三念頭則是這女人真暴力!
第四個念頭,這地上好髒,手掌不能要了。
事實上,被對方襲擊成功的最主要原因還是他沒有想到對方會襲擊自己。
而這時,他大概也認清了可能不是這個“暴力女”走錯地方,而是他進錯了廁所的這個事實。
隻能打碎牙齒往嘴裏咽。
可恨的是,暴力女泄了氣之後,拍拍手,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俯視他,清冷的開口:“最好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直到暴力女腳步聲離去有一會,潘達才抬起頭,麵色沉似水,額頭上汗珠密布,是疼的。
本來,這件事情就此過去。潘達隻當是吃了個啞巴虧,就算對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他也沒有任何興趣再次見到這個自他出生以來第一個扇了他耳光的女人。
他又不是賤皮子。
隻不過,好死不死的,在那日後兩周未到,同樣是在政教大樓,兩人竟又一次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