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六篷船(1 / 3)

偏偏纏著你(懶謎)

楔子

炎雀斬。

是一把刀,一把名刀。

它還有個名字,叫作大夏龍雀。

《晉書·赫連勃勃載記》:“又造百煉鋼刀,為龍雀大環,號曰大夏龍雀,銘其背曰:古之利器,吳楚湛盧,大夏龍雀,名冠神都。可以懷遠,可以柔逋;如風靡草,威服九區。世世珍之。”

可是大宋卻並不有多少人知道此刀的存在。

因為在第十三殿創殿時,這把刀就成為了權利的象征。

它成為了與無雙珠、騰空令的並肩存在,做為第十三殿的三聖物之一。

“三月桃花浪,江流複舊痕”三四月的桃花浪在逆流之初已有洶湧起伏之勢,但偏在這逆流之上,卻有人攜一葉輕舟至下而上駛去。

這舟輕薄簡易,連最基本的船漿都沒有,像是臨時拚湊而成,而讓它逆流而上,絲毫不見阻塞的,卻是舟上之人一股深厚的內力駕禦著風,讓其比一流的槳夫駕船還要快上許多。

舟上隻有一名男子,身形修長挺拔,一襲黑衣毫無修飾之處,麵容棱角分明尤帶冷冽,黑濃尖銳的眸子像是兩塊被浪淘磨了許久的黑耀石,正是第十三殿內殿殿主的影侍無夜。

可是他不是一向與內殿殿主形影不離嗎?此刻怎會一人在此江流上禦風逆行呢?

原來,已得無雙珠數月的內殿近來又得知了第二件聖物——炎雀斬的下落。

而瞳主也不知是何做想,竟然指派從小便不離身的影侍前去調查它的下落,並把炎雀斬帶回第十三殿。

瞳主的指示,無夜從來都是遵守的,於是他出開封數十日,並在前天夜裏完全掌握了炎雀斬的下落。

之所以無夜要逆流而上,也是為了快速的趕超比他早一夜出發,一艘看似普通,體形略大的。

是一種水上妓家遊船,而這艘也不例外,但奇怪之處便是,若是一艘普通的六蓬船,又怎麼會開出京城,作為航船使用?

因此無夜追蹤這艘船,已有六七天了。

因為當時據第十三殿的消息,這開封最有名的遊湖上,竟有出現過類似炎雀斬之物。

即使後來派人打聽便了這湖上湖旁所有長居之人,也沒人聽過這樣的傳聞。

無夜曾經在京城的遊湖故扮浪蕩書生進過這艘遊船,船上確實大半為青樓女子,和一般的六蓬船沒什麼兩樣,但就在他下船之後的當天夜裏,這艘船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開出開封。所以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清晨,無夜便注意到了遊湖上少了一隻船,並且打算抄小道去追上那隻非常有可能性的船。

“——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攬草結同心,將以遺知音。春愁正斷絕,春鳥複哀吟。”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不結同心人,空結同心草。”

“——那堪花滿枝,翻作兩相思。玉箸垂朝鏡,春風知不知”

不知是趕了多久,隱隱約約的,終是能聽到如昨天白日裏那熟悉的曲詞聲,風塵倦然,聲聲吟唱之間讓人的心情也跟著惆悵起來。

靠的近了,無夜也就稍稍放慢了小舟行駛的速度,不快不慢的尾隨在這艘六蓬船之後,若無聲息的把距離保持的剛剛好,不會在轉彎處發現,亦不會落下。

可饒是無夜駕禦的本事再好,那上竟還是有人發現了他若有似無的追蹤,遠遠的一聲金屬嘶啞,一支短小的箭竟奇準的朝他射來。

那正是轉彎處,最難射中也正是最難躲處,那射箭之人竟能把握的如此分毫不差,迎麵朝無夜的胸口射來,速度奇快,凶猛至極。

但是,當無夜在聽到那一聲輕響時,便已腳上借力,飛起半丈之餘,當真快、輕、準,正好避開那一箭,然後分毫不差的又落入已遠去好幾丈的輕舟之上。

“當真是好耳力,好輕功——”遠遠的,一個女子聲音如破風乘浪之來,清清泠泠,直傳到無夜耳裏而散開,然後便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無夜見行跡已被對方發現,便沒了繼續跟蹤的興趣,輕輕一運氣,身體如離弦之弓,直直射入前方的六蓬船中。

他徑自落下,不發一語的看了一眼六蓬船中不為他所來而意外,仍舊各職其事的的眾女子,直接把目光放在一個手扶古木琴,白衣宛然,發上單簪,容貌清標的女子身上。

無夜目光深邃的看著那女子手中的木琴,他雖未清親眼看到朝他射箭之人,但他已經猜到就是麵前這個白衣女子。

因為那女子手中的木琴的最後一跟琴弦已裂,想是方才射箭之用,琴弦不比弓弦,自然受不了適才那一箭所發要用的力道。

無夜濃黑的雙眸之中微微一閃,沒想到這普通的遊妓之船上,還有此等高手。

盡管是隻剩五弦,那白衣女子手下仍如撥珍珠,絲毫未停,直到一曲方歇,她才慢慢抬起頭來,看了無夜一臉,臉上詫異微現,而船中其他女子也跟著她停下了手中敲打撥彈的樂器,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他身上。

“是你?”白衣女子的詫異不過一瞬,隨即又一笑嫣然:“原來是夜相公,既是客人,琴鈞方才失禮了。”

這名白衣的青樓女子,正是“覽風樓”響當當的第一招牌琴鈞,她的琴技雖然稍遜開封第一客棧“百芙樓”中的闌卿,但畢竟闌卿一直以來都設有三高要求——高情才,高地位,高出手,不是一般的客人就能隨意就能享受他手中的天籟之音,但若是想聽琴鈞的琴卻並不困難,因為每月初一,初十五,琴鈞都會在“覽風樓”設下閣台,免費為慕名而來的新老顧客彈奏一曲,因此闌卿的琴技雖然好,但卻沒琴鈞來的熱手,更何況琴鈞還是才貌並出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