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難得沈司格休息,時煙高興,便做了一頓滿蛋全席招呼他的胃。
沈司格看著那一桌子從白水煮蛋到雞蛋餅的飯菜,眉頭越皺越緊。他看了一眼係著圍裙的時煙,沉吟了一下,“除了蛋還有什麼?”
時煙倒也幹脆,“沒啦!”
“那你還會煮什麼?”
“雞蛋。”
他將手插進褲兜裏,長出了一口氣,狀似有些無奈地問:“知道什麼叫營養均衡嗎?”
時煙訥訥。
他往廚房走,又送了時煙一句:“一個人一天最多隻能吃兩個雞蛋。我覺得柏素的那句話說得似乎不太對。”
時煙跟到廚房,看著他的背影,問得有些傻:“哪句話不對?”
沈司格打開冰箱拿出火腿和吐司,又將僅剩的兩個雞蛋拿了出來,才回過頭,“就是關於你小時候腦子被驢踢過的那句話。我想應該不是被驢踢的,而是由於營養不均所導致的。所以現在我才要特別認真幫你補過和治療。”他說得極認真,但眼睛裏卻分明閃著笑意。
他說的話,有時候時煙總要想一想才會真正明白是什麼意思,就像這個時候一樣,等她明白過來,才大叫一聲:“沈司格!你又變相罵我!”
沈司格淺笑不語,將鍋從架子上拿下來,放到煤氣灶上,專心做著吐司卷,不再理會她。
時煙看著他有條不紊地將雞蛋打在吐司上,再灑胡椒粉,淋上沙拉,再放生菜和火腿,然後再把另一片吐司蓋上,放入準備好的盤子裏……忽然感覺眼睛有些熱氣湧了上來,她揉了揉鼻子。
“哎,你早上不是吃過了這個了?現在還吃,不怕營養不均變成跟我一樣的?”
沈司格將盤子遞到她麵前,她下意識地伸手接過。
擦了擦手,從她身邊越過。
“這是給你吃的。”
然後走到餐桌邊,先盛了一碗蛋湯,嚐了一口,再拿起銀製的長勺挖了一點看起來蒸得有些老的蛋羹,放到嘴裏……
時煙怔怔地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一點一點地,將她所做的菜嚐了一個遍,心中溢得滿滿的,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愣在那兒幹什麼?還不快吃。”
時煙坐在他的對麵,咬了一口。為什麼之前就沒感覺,他做得有這麼好吃呢?想著,卻又不免羞惱,他怎麼能樣樣都拿手?居然連飯都做得這麼好吃,還讓不讓人活了!
餐畢,時煙收拾完了餐桌,沈司格這才淡淡說了一句:“雖然買鹽的錢我還是有的,但是勤儉持家是一種美德,我們還是不要辜負了老祖宗的教誨才好。”
啊?時煙眨了眨眼,這才後知後覺,原來沈司格是嫌她鹽放多了。嘴裏嘟嚷著:“我看是你胃口太刁了……”
這男人準是認為外麵的食物太髒太難吃,所以才總是自己動手的。
沈司格看著她的表情,覺得好笑,“我不介意把你胃口也養刁。”
時煙想也不想,答道:“那我豈不是要一輩子都離不開你了?”
時煙坐在畫板前塗塗抹抹。
但腦子裏麵想的卻是沈司格剛剛的那一句話。
“也許這就是我的目的也說不定。”
他最近似乎總是喜歡跟她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讓她去想,讓她去猜,他話裏的真實性。
現在再想,其實她很不懂這個男人。他有著她永遠看到的,很深很沉的心思;他也有著她無論如何隱藏卻總能被他一眼看透的睿智;他更有著她無論如何也無法企及的八風不動冷靜淡然,似乎,縱是泰山崩於麵前,卻也隻能得他一眼抬眸輕掃……
這樣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