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租，“師傅，去Ｔ大，走解放路。”
“那樣繞遠。”
施佳然笑，“不差錢，放心開吧！走慢點，我想看看風景。”
司機一樂，不差錢就行。
結果趕到Ｔ大時已經一個小時以後了。走進校園，感覺很親切，幾年過去了，校園並無多大變化，倒是做食堂的二層小樓被粉刷一新。施佳然繞過食堂往東走，是一片小樹林，說是樹林，其實沒幾棵樹，稀稀拉拉的。從林子東邊能看到西邊的宿舍樓……女宿舍樓，所以這裏也被學生們戲稱為望妻林。到宿舍樓找女朋友的男生一般都會窩在這裏等。
施佳然抬眼望去，足有三四個男生在呢！走進小樹林，施佳然有目的地走到一棵樹下。抬眼往上看了看，笑，她還曾爬上去過呢！第一個樹杈。卻把顧博濤嚇得夠嗆，張開手不知怎樣才能接住她。
那時候多快樂啊！
施佳然在林中停留了幾分鍾便走了出來，看到路旁邊停的奔馳車愣了一下。感歎，學校裏的有錢人就是多啊！還記得要想看名車，就到藝術係去。那裏美女多，追求的人也多。每逢周末，校園門口便會停著長長一排的名車。那時候，她跟宿舍的同學一起從車頭走到車尾，品評每一輛車及車裏坐的人。
遠遠地，施佳然突然看到一個人向這邊走來。驚悚，不會是她眼花了吧！看到熟人了。施佳然很沒出息地嚇得立即躲了起來。
等那人上了奔馳車，施佳然才敢慢慢地走出來。他怎麼會來Ｔ大？還真是雷人。上次見他還是在Ａ市的假日酒店。分手三年後第一次相見，竟然毫不波瀾，平靜純潔得如一杯白開水。這是第二次看見他，隻是個側臉，施佳然卻突然感覺到心悸，這是什麼毛病啊！麵對麵，她毫不反應，偷看個側臉反倒激動得要死。施佳然失笑，怎麼總覺得他好像又瘦了？不過，胖瘦現在與她已經無關了。
施佳然去家屬樓了兩位老師。出來時已經華燈初上。看手機，靜悄悄，卓程就是這樣，如果無事，是絕不會給她打電話的。更別說用手機發短信對她說什麼情話了。永遠都是嚴肅的一張臉，偶爾露出孩子氣也是被她捉弄或逼急的時候。
卓程對她很好，真的很好。可是為什麼，她總覺得心裏還缺了一角呢？那個角落誰能幫她添滿？
突然，卓程的電話打來了。問她在哪？要去接她。施佳然道：“我還是回酒店換身衣服再去你家吧！你在酒店等我就行，不用接我。”
進門前，卓程問：“緊張嗎？”
施佳然道：“有一點吧。”其實說緊張有些牽強。如今的她早已經沒了當初見顧博濤父母那種緊張忐忑的心情了。她隻是去見一位朋友的長輩，至於這位長輩會不會接納她，她並不是很在意。
如卓程所說的那般，這位老爺子退下來後，脾氣的確變了不少，至少施佳然印象中的疾言厲色沒再出現，對施佳然很客氣，話不多。父子倆很像，長著同樣一張嚴肅刻板的臉。如果不笑，真的很難讓人自在。好在施佳然對卓程表情已經習慣了。而老爺子……隻要他不指著她的鼻子大罵，其他的施佳然不在意。
廚子的手藝不錯，施佳然也不客氣，吃個飽足，心裏想著，如果能認識下這位大廚就好了，向他討教兩招。
看施佳然吃得香，沒有一絲的不自在，卓程很高興。他聽說大嫂經常向大哥抱怨，跟老爺子吃飯會消化不良。
老爺子放下碗筷後，對施佳然說了一句：“你胃口很好。”
施佳然笑，“我媽也經常這麼說我。”
老爺子對身旁的老伴道：“吃飯就應該大口大口地吃，這樣好，別像愷文似的，吃飯像吃藥，跟吃貓食似的。”
愷文，好像是卓程的大嫂吧！那麼老爺子這句話是在誇她了。施佳然不確定地想。坐在沙發上，保姆端來了水果。吃完飯後，卓程就被老爺子叫到書房去了。
卓程的阿姨，老爺子的老伴也因為頭有些痛回屋消息去了。施佳然一個人待在客廳裏倒也自在。
看了半個小時的連續劇，沒看懂，沒頭沒尾，施佳然隻記得女主角從開始哭到結束，哭著求自己的丈夫回頭，不要跟小三走。
施佳然記得自己當初失戀那會兒也曾哭個天昏地暗，整整三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吃不喝。隻是哭，隻知道哭。
不過，從那以後，她好像再沒有哭過了。有些事情，她想哭都哭不出來了。
卓程由書房裏走出來，對施佳然一笑，“我們走吧！”
施佳然站起來，“用不用跟老爺子打聲招呼？”
卓程搖頭，“保姆剛喂他吃過藥，我跟他說過了，我們回酒店吧！”
……
在車上，卓程道：“爸爸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我想日子還是跟你商量好了再決定。”
施佳然一怔，“結婚？我以為我不受待見呢！”一個人被曬在客廳半個多小時。
“怎麼會？”卓程笑，“爸爸很喜歡你。”
施佳然鬱悶。喜歡？她怎麼一點沒感受到呢？從進門老爺就對她說過三句話——來了；坐卓程旁邊吧；你的胃口很好。
施佳然笑笑，“我還以為要長期抗戰呢！老爺子怎麼立馬就同意？”
卓程道：“早就跟你說過不用擔心，爸爸不會幹涉我的婚姻。”
施佳然道：“你大哥，老爺子可管得很嚴。”
卓程道：“就因為大哥管得太嚴，弄得現在哥哥嫂嫂貌合神離，爸爸心裏其實也不舒服。現在他看開了許多，不會再管我，再說，我的眼光這麼好，爸爸沒有反對的道理。”
施佳然見卓程高興，滿麵春風，那張臉都柔軟了許多，遂道：“那結婚的日子你定吧！隻要你的公司不忙，我的工作你知道，國家有福利，隨時都可以，有婚假。”
卓程看著她笑。
施佳然愣，“笑什麼？喂，你開車呢！看路。”孩子氣又來了。
接到顧博濤電話的時候，施佳然正在洗澡。卓程喊了一聲有電話，便將手機給施佳然遞過去了，並沒有看手機上的號碼。
躺在浴缸裏的施佳然看到手機上的電話號碼，險些沒將手機扔水裏。上麵雖然沒有人名顯示，但施佳然卻對這串號碼非常熟悉，甚至到了刻骨銘心的程度。
施佳然有些心虛地將手機調成靜音，怕卓程聽見。手機一直堅持不懈地閃爍著，終於掛斷。施佳然鬆口氣的同時，有些失落。驀地手機再次響起，施佳然又立即按成靜音。想了想，自己到底怕什麼啊！一笑，伸手按了接聽。
顧博濤那略帶磁性的聲音由手機傳了過來：“你回A市了？我在學校看到你了。”
“是嗎？好巧。”
“你走得太快，等我找你時，你已經不見了。”
“我去老師了，沒有注意。”
“既然來了，就多玩兩天吧！你住哪裏，明天我派司機……”
“不用了，我跟卓程一起過來的。再說我對A市也不陌生，哪有好玩的，好吃的，心裏都清楚。”
顧博濤輕笑，“你就是地精，倒是難不倒你。卓程這小子回來也不打聲招呼。”
施佳然笑道：“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你要怪就怪他，可別找我。”
兩人又不鹹不淡地說了兩句，才掛上電話。
施佳然裹著浴巾出來時，卓程正在收發郵件，隨口問了一句：“誰來的電話。”
“一個朋友。”
卓程回頭看到施佳然的樣子，笑，“出水芙蓉。”
不想這隻“芙蓉”卻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卓程立即道：“快把衣服穿上，別感冒了。”
“一會兒我穿上你可不許脫。”
卓程一愣，然後無奈地笑，指著桌上的糕點，“餓沒？剛剛服務員送來的。”
施佳然走過去，點卓程的額頭，“你是不是嫌我瘦啊？想把我喂成肥豬是不是？”
“怕你吃不飽。”
“放心吧！你家廚子做飯很好吃。老爺子要是不嫌，哪天再帶我去吃。”打個哈欠，“我困了，你什麼時候睡？”
“還要再等一會兒。”
“那我不等你了，先睡了，記住，一會兒不許脫我衣服。”
卓程：“……”
施佳然半夜醒來，發現自己失眠了，看到卓程放在床頭的煙，剛拿起來又放回去了。翻身，看卓程睡得正熟，發出輕微的鼾聲。像個孩子一樣，身體微微蜷曲著。突然覺得卓程很陌生。這個男人真是要跟她共度一生的人嗎？以後每天清晨起床，看到的第一個人都會是他，這樣就幸福了嗎？
什麼是幸福啊？快快樂樂？其實傻子最幸福吧！
施佳然數了一千隻羊仍未有睡意後，打起了卓程的主意。
卓程：“你不是說不可以脫衣服嗎？”
施佳然道：“我是說不可以脫我的衣服，沒說我不可以脫你的衣服啊！以後請你多穿一些啊！隻穿內褲，脫起來太沒挑戰性了。”